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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拿起擱在身側的北戰軍略劄子,喚人置上筆墨,做了詳細批覆,吩咐心腹侍從硃砂道:“立即送到太師手中。義父批示後,先送達兩河帥府,再回來稟覆。”
硃砂應聲即去。雷雨荼躺下歇了會,便聽侍衛在外稟報:“相公,軍器監求見。”
雷雨荼咳了一聲,坐起道:“七郎,進來罷。”
雷鋮放輕腳步走進暖閣,臉上猶帶風塵之色,腳上一雙鹿皮靴子也沾滿泥塵,進門先脫了靴子,才踩著鬆軟簇新的地毯上前行禮。
雷雨荼溫和道:“七郎連夜趕回,辛苦了。”
侍婢上茶,寒暄幾句後,雷雨荼問:“進展如何?”
雷鋮出身驚雷堂,精通器械鑄造,是雷雨荼的親信之一,這晚剛從軍器監設在京城西南山谷的秘密器作坊回城,還來不及換身衣服便進相府回事。
“公子,”他臉色很難看,“這次成型的鐵炮還是炸了。”
雷雨荼沉著眉,從南廷韶州火器作取得的制炮圖送抵京中已有大半年,試製多次卻沒有多大進展,最初炸炮還死了兩名重要的工匠,讓雷鋮心痛得直罵南賊坑人,之後再有試炮必叫重要匠人遠離,雖然折損的都是些無足輕重的小人物,但造炮始終未有大進展。
雷鋮眉間有著遲疑,想了想,咬牙直言道:“屬下等逐一返查工序和用料配比,之前亦隱約有疑,但這次才有得七八成把握——那造炮圖式,怕是……”
“假的?”雷雨荼目光淡淡,卻盯得雷鋮背心一陣泛寒。
他趕緊回道:“假的倒不是,但屬下等琢磨,這圖式或許不完整。”
雷雨荼早有存疑,這下得了證實反倒心定了,沉眼思索一會,忽然大笑出聲,止不住的一通連咳,驚得雷鋮急聲道:“公子!”
雷雨荼擺了擺手示意無妨,半晌止住咳,陡然從胸腔裡發出一陣低沉悅耳的笑聲。
好個名可秀,這般膽大真不怕自食其果?
雷雨荼眸底劃過一抹光彩,如此“好意”,他領受了!
“雷鋮,還有半年。”俊秀的眉眼柔和,卻讓人看了心寒。
雷鋮顫抖了下,心知這是最後期限,半年後交不出炮這條命也就交待出去了。
“來人!”
一名侍衛應聲而進。
“將書房丁字架最左的文牘取來。”
須臾,侍衛呈上那份文牘。
卻是一份報紙,出報日期正是今日。
雷鋮接過去,掃眼見是《西湖時報》,表情絲毫不見驚詫——朝中緊要的親信官員都知:南廷第一報每日辰時出報後,至遲傍晚時分便會抵達雷丞相手中。
他迅速看完硃筆圈出的內容,心潮暗生,回頭又細看了一遍,皺眉陷入沉思。
良久,雷雨荼問他:“七郎可有想法?”
雷鋮理了下思路,結合月初職方司遞到軍器監的情報,認真剖析道:“其一,南廷軍器作院製造軍器之弊既然流於報端,則其革弊整頓之勢已不可阻擋;其二,衛軻提出的革弊之策雖有反對之聲,但南廷皇帝和政事堂權衡利弊後,若不出意外,這分拆的策議應會透過……”
雷雨荼動了下眉毛,“何以見得?”
雷鋮答道:“趙構費盡心思圖謀火器作,無非是忌憚衛軻權力過大,眼下衛軻以軍器質劣為由,將前朝至今幾十年的積弊隱忍到今時方雷霆發作,抓的就是這個時機,不擊則已,一擊致命,造成軍器監不整頓則火器作不可交的堂正之勢。”
他抓起茶盞咕咚喝了幾大口,潤了下嗓子繼續道:“何況,衛軻提出的軍器監分拆之策同樣是分權,趙構若想此理,必然明白這變革對皇權有利。即使皇帝對沈元存疑,懷疑這是衛軻借沈元之手意圖掌控軍器監,但一來分拆後軍器監權力大減,二來火器作併入軍器監後,趙構再撤換不順從的官員,明裡暗裡能動的手腳就多了。……屬下記得公子曾經說過,南廷皇帝隱忍能審時度勢,而朝臣中如胡安國、譙定這類遏制權臣的清流官員亦不乏明智,不是那等不知轉彎的剛硬‘直臣’,想來應能做出權衡。”
說著雷鋮得意道:“還是太師和公子英明果決,快刀斬下去海晏河清,哪像衛軻這般裹手裹腳,末了還留下尾巴一串。”
他先前憋了口鬱氣又受了驚嚇,這會便忍不住對敵人幸災樂禍,“依屬下看,即使南廷下定決心全面整飭,這軍器的爛攤子亦未必整得清楚——掣肘太多!”
作者有話要說:話說,相對北廷的“獨裁”來講,南廷扯後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