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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成臨刑前拼死一擊拿他博命,未料到梁師成便這樣服毒自鳩死了,李彥不由有些失落,他手執聖旨得意洋洋,原就是想觀賞一下曾經權勢熏天的梁少保臨死前的恐懼表情,可惜落空了。
李彥遺憾地吁嘆口氣,走近書案將梁師成死前書就的謝罪遺表摺好攏入袖中,再與衛希顏一起走出臥房到得前殿大廳。
此時廳中已伏跪了黑壓壓一片人,梁師成的義子梁起、少保府管家和府中一應管事盡皆在內,圍在門廳四周的禁軍一個個虎視眈眈,氣勢洶洶,廳中伏跪眾人俱是惶惶不安。
李彥走到廳前堂下,下巴微抬,趾高氣揚揮目一掃,咳嗽一聲,展開聖旨抑揚頓挫地宣讀,當宣旨到“賜死抄家”時,底下頓時哭聲啜泣聲昏倒聲一片。
扮作花匠的雲青訣,伏在人群中最不起眼的角落。
昨夜三人將梁師成屍體佈置妥當後,雲青訣便回地下花室將現場痕跡清理乾淨,又趁府中人熟睡之際,悄然將所有摻有留夢的花泥翻出,再移出地下室裡早已備好的花泥,將之植入蘭花盆中,不出一個時辰,便將數百盆花泥全數換遍,換出的花泥則傾進專為花匠運泥準備的土筐。雲青訣趁夜色避過巡邏府丁和守門禁軍,掠出府外將筐泥扔給接應的唐十七清理,便又回到府中,一切神不知鬼不覺。
大廳內李彥宣完聖旨,看著腳下悽慘一片的情形只覺暢懷無比,或許因了內廷總管心下實在歡悅,他大度地一揮手,除了將梁起和少保府管事等一應重要人物押送開封府收監問罪外,其他僕廝等俱與梁案無關,一律領回賣身契遣散回家,每人尚可領得一貫銅錢作遣散之資。
聞得下面一片感恩涕零之音,內廷總管的虛榮心得到極大滿足,再經衛希顏表讚兩句,更是連平素不動聲色的灰眉都抖飛起來。
此時,雲青訣和衛希顏同處一廳,眼神卻未有任何接觸。
“花匠曲過”按名冊唱號排隊領了遣散資,回屋打理衣物身家,在禁軍吆喝下,佝僂著腰隨同一幫被遣散的僕役出了少保府,走出府門,慢騰騰前行,轉得幾圈後,悄然折入一道僻巷,再折轉後拐彎,便見一輛不起眼的馬車靜靜守候在空無一人的偏巷內。
馬車馳入駙馬府,自角門進入。
……
***
衛希顏被李彥扯著不放,非要其一道監管查抄梁師成的少保府。
時天近暮黑,衛希顏出得梁師成府第時,回府的馬車上多了兩大箱銀元寶和金元寶。她粗略掃了一眼,約摸有五、六十萬兩,怪不得李彥要拖她下水,敢情抄沒梁師成府的大半家產悄悄進了內廷總管的腰包,這麼大筆貪款,自是要找個同謀犯來共頂。
衛希顏當然笑納,有銀錢傍身便好走路,錢不嫌多!
馬車馳回衛宅,入得府內,衛希顏召來總管顧瑞,低低囑咐了一番,便放心將這筆鉅款交給精明的太監總管去存放打理,自己徑直入得後院。
雲青訣已換了身簇新的錦紋滾邊袍子,正坐在花廳內和茂德歡笑輕語,廳中央的檀木圓桌上已經置好三副碗箸,顯是在等她回來開膳。
茂德見她進來歡喜一笑,衛希顏對她微微一笑,上前向雲青訣見禮,面帶歉然道:“三叔,勞您久候!昨日小侄得報,說您今日申末將到府,小侄原欲親迎,奈何官務纏身,耽擱了些時候,誤了迎三叔入府,乞請三叔見諒!”
雲青訣起身笑道:“賢侄已為駙馬,身份尊貴,勿得多禮!”
兩人在僕侍前一番作戲。雖然楊戩、梁師成已先後伏誅,但童貫仍在,需得謹慎從事。衛希顏給雲青訣在駙馬府的公開身份是衛駙馬遠在家鄉的族叔,年輕時飄蕩北方,多年後方尋親到京。
“叔侄”二人寒暄得一陣,晚膳上桌。雲家留存世上的三位親人,終於得以在此時此刻,共坐一桌,含笑對飲。
膳罷,三人移步書房,屏退丫鬟下人,方得直敘親情。
雲青訣仍是那張平板普通的五官,但挺拔如劍的身姿,湛然神光的面龐,便是梁師成府上與他認識多年的僕廝,也不敢相認眼前此人便是少保府那佝僂無神的聾啞花匠曲過。
茂德凝視他的臉,蹙眉幽嘆一聲,關切道:“三叔,您的臉能恢復麼?”
雲青訣低啞一笑,他裝聾作啞十二年,聲帶已有些退化,話出語音仍顯低沉微澀,面容神情卻是渾不在意的灑脫,“汶兒,我當年進入梁府,必得改變容貌,要想騙過奸詐多疑的梁師成,僅是易容或人皮面具均有被識破的危險,唯有一張真臉方可天衣無縫,查無可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