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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聞弦知意,一起告辭。
已近巳時二刻,天色陰沉,烏雲籠日,一副風雨欲來之象。親兵將周圍的丫鬟小廝都清出前堂院外。秦榮跟著秦可久入了堂,聽見他沉聲喝問,急忙回道:“老奴已經把別院裡的守衛都散出去找少爺了!只是小姐她,她……”
秦瑤月昨夜出城去觀瀾別院看秦瑤琨,守著青幾居大門的那名洪姓親兵早已將這件事稟報給自家將軍。所以秦可久壓著滿腔火氣:“人在何時失蹤,你們百來個大活人都不曉得?!”
與秦榮回來報信的親兵滿臉羞慚,低頭回道:“稟將軍,我等從昨晚一直昏睡到今早,極有可能是中了蒙汗藥之類的迷毒。小姐情緒激亂,只說少爺被妖怪抓走了。”
“妖怪?”秦可久眉頭猛皺,命秦榮暫且出去,然後才低聲問親兵,“那個小廝,你們可曾盤問出什麼?”
“有,那人說,那杯茶,確實是少爺親手下的藥。”
秦可久難掩失望之色。
昨日出事之前,他一直以為兒子是一個積極進取,光明磊落的好男兒。他長年鎮守邊關,無暇照顧兒女,想著家裡面有爹和爺爺在,也不怕這姐弟倆無人管教。
事實上,秦瑤琨不嫖不賭,平日裡也只是好那杯中之物,喜歡和朋友上酒樓侃大山。男子漢大丈夫不能喝酒算啥事?因此長輩們也不反對,只警戒他要謹慎擇友。孰不知秦瑤琨與京城裡那些高官子弟混得久了,也變得有些心狠手辣,有時行事,為達目的而不擇手段。
所謂愛之深,恨之切。秦可久多希望事實真相就如秦瑤琨辯解的那般,可惜事與願違。但,那終究是自己的兒子,再怎麼可惡,他也不可能見死不救。
真是可憐天下父母心……
“你執此令回營,調出八百精兵,務必儘快找到琨兒。”秦可久自懷裡取出一塊朱字銀質虎紋令牌遞給親兵。
觀瀾別院。
秦瑤月窩在酸枝木雕花架子床上,整床松紋絲羅帳蓋得嚴嚴實實,不漏一絲縫兒。
自從醒來,發現自己半張臉血肉模糊,傷口猙獰無比,即使癒合,也會留下醜陋不堪,無法磨滅的疤痕,她整個人都快瘋掉了。
完了!
一切都完了……
摔掉屋中所有能摔的物什之後,她躲到床帳裡,撕心裂肺地痛哭著,哭得天昏地暗,哭得下人們膽戰心驚,哭得聞訊趕來的秦可久心如刀絞。
“月兒?”秦可久伸手掀開帳子,想看看她的傷口。
秦瑤月像只癩皮烏龜似的,縮在秋香花錦衾裡,死活不讓人看見自己的醜態。
秦可久向來是個勇於面對現實的人,看不下她這自暴自棄的姿態,於是用力扯開錦衾,扯開她的脆弱。儘管他見多了血腥場面,但當看清她臉上缺肉少皮,諸多坑坑窪窪的傷口時,仍然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氣——
他曉得這女兒素來對自己的容貌極為自負,現受了如此重傷,這張臉,算是毀了!
“爹!女兒不要活了!嗚嗚嗚嗚嗚……”
秦瑤月撲到他懷裡,號啕大哭。
秦可久氣得面色鐵青:“告訴爹,是誰下的手?!”
秦瑤月淚流滿面,兩眼又紅又腫,好似一對凍壞了的末桃,面上一半白皙細滑一半皮翻肉綻,哪裡還有昔日南陵第一美人的風姿?!
“妖怪!是妖怪!”
“朗朗乾坤,哪來的妖怪?!”
“是真的!妖怪穿著人皮,還拿著一條蛇,不!是一條蟲,好可怕!”秦瑤月越說越激動,眼神裡透出一股刻骨銘心的恐懼,修得平整的胭紅碎花指甲深深地掐入秦可久胳膊上的肌肉裡。
秦可久彷彿不覺疼痛,繼續問道:“那人長相如何?做何打扮?”
不料,秦瑤月突然渾身打顫,兩眼發直,再次昏厥過去。
忘情淵 。。。
燕丹國之北,接近渡海的地方,連綿著一座座白雪皚皚,冰封千里的雄奇山峰。人們稱之為天霧山脈。傳說太黎女帝的神宮便是隱於山脈深處。儘管太黎皇朝早已不復存在,但六百年來,信奉嬗司娘娘的人卻只增無減。
三十年,十二月,九天星,神宮現,四方動,英傑聚,盡本領,千人入,半仙出,驚天下,為誰歌……
這段三字民謠在昆華大陸上流傳極廣,其意是,每隔三十年,最後一個月,當天空中出現九大星圖的時候,太黎神宮就會從天霧山脈的最深處冉冉浮升。每當此時,天下群英匯聚,明爭暗鬥,機關算盡,只為奪得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