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芷蘅:
心有千言萬語,提筆無從書。
終日繁務纏身,惟於棲霞殿能得片刻安寧,白雪紛紛,白梅卻不知為何凋敗了,許是我懶於照料之故,其他一切安好,不知你在北冥可好?是否亦如我般,夜夜相思,唯寄明月星辰?
千千尺素,難負心意,念汝至極,盼重聚。
南親筆
寫下短短字句,李昭南喚人將它加急送往北冥,不知為何,最近心中一直不安,尤其想到芷蘅,竟有心痛的錯覺,恍惚又覺得不是,他反覆安慰自己,趙昱卓不會害她,定能護她安好,只是亦聽了李民之奏,得知她們曾路遇偷襲,此後再無訊息,他不得不書信一封,以安心。
過了約莫半月,李昭南想,對方該是會有所反應了,子嗣一事,茲事體大,對方既有竊國謀逆之心,便定然極為重視,他有意將恪妃懷孕一事散播,卻又並不正式昭告天下,似有還無、似假非真。
他想,此事定是要有所了結了,這個孩子來得正是時候,窗外寒氣深重,撲面冰冷,近來的夜,註定是不寧靜的。
對方若確定了楊芷菡懷孕,許是會提前發動宮變也說不定,即使對方對楊芷菡無愛只是利用,也斷然不會令李昭南因著楊芷菡懷孕而度過他眼前無子嗣的危機。
但,李昭南想,為一個女人而發生宮變多少還是欠缺點什麼!
還需要他給些助力。
他連夜招來唐世言與容嫣非。
唐世言心裡早有想法,此事許是關乎著大沅一脈生死。
“陛下,我已在翠衣宮附近安排了心腹監視,若是翠衣宮有所動靜,立時會有人打響聯絡煙火,而棲霞殿的恪妃……陛下以為,會有人前來營救嗎?”唐世言果然瞭解李昭南,他已無需李昭南吩咐,便做好了一切準備。
李昭南望著窗外凋零的梅花樹,輕輕搖頭:“這要看恪妃究竟有多大本事了。”
“也是,若是她能令幕後主使有哪怕一些的憐愛,我想都不會任由她被咱們利用了,身處險境。”唐世言說,“那麼陛下我們現在要做些什麼?”
“等!”李昭南折斷窗臺上一支枯了的斷腸草。
他不許人換掉,彷彿這一株枯萎方能令人心中安定些許。
唐世言與容嫣非不解,既然是等,又為何要召她們前來。
李昭南轉眼看向容嫣非:“公主,朕有一事相求。”
“陛下何必客氣?”容嫣非微微一笑。
李昭南轉身走到桌案邊,嫋嫋細煙令他的眸光不甚清晰,他自桌案上拿起一封信,遞給容嫣非:“幫朕將這封信交給楊元恪。”
“楊元恪?”容嫣非大驚失色。
唐世言亦是一驚非小,楊元恪,在他的記憶裡已經是極遙遠的名字,這個名字彷彿早已經隨著北冥城的滔滔江水,滾滾而去。
何以李昭南會有此一句?
李昭南目光平靜,深暗的眸裡潛藏著隱隱擔憂:“是的,楊元恪,他還活著,且朕此時懷疑,他正在北冥城中。”
“什麼?”唐世言難以置信的看著他。
當年,他如此痛恨楊元恪,怎會留他活路?況且,北冥皇室除了楊芷菡、楊芷蒽,明明全部處死,又怎會獨獨留下了楊元恪?況且他……還是北冥太子!
“陛下為何如此說?”容嫣非不解。
李昭南眉峰冷冷,目光彷彿沉入了深深夜色裡,許久才說:“自從芷蘅到了北冥城,便杳無音訊,朕寫的信,也石沉大海,毫無迴音,李民亦無一點訊息傳回來,以朕對趙昱卓的瞭解,他斷然不會傷害芷蘅,唯一的可能……就是北冥城中有另一個人,左右了芷蘅與李民的行動!而這個人,如果朕的感覺沒有錯,一定是楊元恪……”
“可是他不是已經……”
“他還活著,當初朕……親眼看著芷蘅送他出城!”李昭南斬釘截鐵,眼神篤定,目光沉在夜色裡,深而無邊。
夜風一絲絲的漏進眼裡,冰冷了眸光。
唐世言與容嫣非皆不可置信的看著他,他們不能想象,當時李昭南是懷著怎樣的心情親眼看著芷蘅送走楊元恪。
可是如今看來,他定然後悔萬分。
他的雙手緊握成拳,似乎欲將萬千往事捏碎在掌心裡。
“好,陛下,我便往北冥一行。”容嫣非說著,接過李昭南手中的信。
李昭南說:“唐世言,你就在宮中住下來……”
李昭南頓了頓,窗外梅花飄零如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