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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恨她!
惘然一笑,莽莽山間,威俊的帝王策馬絕塵而去……
山風吹落雲色,一抹淡淡的白,漸漸消隱在雲天深處……
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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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班師回朝,大軍浩蕩入城,果如李昭南所料,他人未曾回朝,天子好戰,耗損民力之說便早已甚囂塵上,這一次,再沒有夾道歡迎的百姓,再沒有殷殷熱烈的呼聲,有的……只是靜默的抵抗!
朝內,朝臣各懷心思,言不由衷的恭賀我主凱旋後,便有三朝老臣左尚書麥思濤首先發難:“陛下,三年鏖戰,凱旋而歸,雖可喜可賀,可此戰耗損民力物力太多,只恐民心動盪,民怨四起。”
李昭南龍眸一爍,面無表情:“麥大人此言何意?”
巍巍龍椅,金煌殿宇,李昭南落座於最高處,俯瞰眾人,心中卻有統率千軍萬馬都不曾有的惶恐。
但,他終不許自己表露分毫。
“陛下,您如今已是九五至尊,我大沅天下之主,是否再與江湖匪類一起,會令民間非議,我大沅國本動搖,我……”
“啪”,重重一聲,李昭南右手落在龍座手柄上,發出悶響的聲音,打斷麥思濤。
“麥大人,動搖國本?哼,此番若非唐義公馳援相助,傾其所有供應糧草,朕早已餓死在了和連山!”說著,眼神掃向糧草司張友,冷冷一笑,“在我大沅軍隊急需糧草之時,麥大人,您身為左尚書,卻身在何處?”
龍顏大怒,李昭南豁然起身,騰騰怒氣幾乎震撼殿宇。
麥思濤一怔,隨即定下心神:“陛下,國有國法,糧草排程自然需要時日,自然要多方商榷,難免……”
“住口!”李昭南戰袍未去,一身鎧甲爍爍,徑直走下鑾殿,邁步到麥思濤面前,他盯著他,黑眸冷若寒潭,“商榷?便可置上萬性命於不顧?所謂國法?哼……便是草菅人命嗎?”
李昭南怒氣橫眉,麥思濤亦沒有想到君王盛怒至此。
他沉一沉嗓音,正欲言語,李昭南卻忽的捲起戰袍衣袖,露出數道赫赫傷痕,他薄薄的唇抿著,一字一字溢位唇齒:“麥大人,在您閒心喝茶、逸緻棋盤之時,可曾想過前方將士正流血沙場,以性命相搏?在您迂腐固執、坐享安平之時,又可曾想過這是用多少人的鮮血與性命鋪就的太平盛世?哼!少跟朕說這些個酸腐透頂的話,朕,是自刀頭舔血、九死一生中摸爬滾打來的,軍令至高,那些個早該埋到土裡去的酸腐思想,大人,和這一道道傷痕比起來,孰輕孰重?”
李昭南一番話,忽而如千鈞巨石落入太安宮!
他鷹眸如劇,犀利如刀,他的殘忍嗜血,原本,人人以為自登龍座,早已收斂,可是這一戰歸來,他卻似乎又變回了從前那個我行我素、陰梟狠厲的奕王!
麥思濤臉色煞白,嘴唇顫動,李昭南甩袖而去,重新走上鑾殿。
麥思濤幾乎氣結,臉上一陣紅一陣白,交替不止。
“陛……陛下……一國國法為大,豈容……豈容如此褻瀆?老臣……老臣請陛下,准許老臣告老還鄉!”麥思濤斷斷續續,聲色卻俱厲。
李昭南微微側眸,冷冷眼光,唇角勾動:“麥大人,好走,不送!”
言罷,轉身而去。
赫赫龍威,殿宇瞬時靜默、死寂、無聲……
眾臣面面相覷,今日的陛下似乎特別異樣,孫守波望著震驚得周身顫抖的左尚書麥思濤,冷冷一笑,率先轉身而去。
擦身瞬間,冷聲道:“麥大人,如今是真正的改朝換代了。”
一句話,令麥思濤的臉幾乎扭曲!
他憤恨看著孫守波得意的狂笑而去,殿內,人人皆是一時腦中空白。
這一次激戰三年,血戰而歸的陛下,似乎更加冷酷如鐵了……
夕陽太美
李昭南憤憤回到宮,三年,他已闊別了棲霞殿三年!
七月,葵傾赤,玉簪搔頭,大片木槿飛落如皚皚雪飛。
明明微溫的午後陽光,稀疏灑在粉白色簇簇跌落的花瓣上,便如結了霜般,棲霞殿內,怎麼都是一副蕭索的景象。
李昭南解下披袍,戰甲未去,便迎上一名侍女,這女子杏眼含波,流光盈盈,嬌柔萬端,她纖指正欲為李昭南解下戰衣,李昭南卻道:“雲兒呢?叫雲兒來伺候!”
三年來,李昭南始終宿在棲霞殿,由侍女雲兒隨身侍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