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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彷彿這一切皆與她無關,她的到來,不過是稀鬆平常之事而已。

可越是如此,李昭南心裡便越是不安,江澐的心思,永遠令人看不透,包括他!

她的臉上永遠有輕輕淺淺的笑意,和善的對每一個人微笑,心裡卻也許正有激烈的碰撞。

可她的眼裡,唯有淡淡。

江澐似乎感到那一道目光的熾烈,幽幽轉眸,與那一雙眸光相對,如今,李昭南已經是高高在上、龍威赫赫的一朝天子,可他的眼睛,依然是她熟悉的深黑,如看不見盡頭的夜。

深陷……

她終究眸光動容,李昭南半身陷於一泊華彩流霓中,只是眼裡的過往鋪天蓋地席捲而來,如一片雪,落在平靜的湖面,無聲無息,卻早已凝結了寒意。

多年以後,她原以為早已冰封的心,終究不復鎮定。

思緒茫茫、萬般意念、忽起忽落。

這個牽繫了她一生的目光,咫尺天涯、兜兜轉轉,最終卻仍然是他……

江澐深吸口氣,相對的眸光,恍如隔世……

她終究起身,一身白裳顯得身子伶仃。

她目光凝望李昭南,穿過繁華的歌舞、喧囂的琴簫。

她轉身而去,李昭南心中一顫,身子不禁一動。

芷蘅看向他,再望望他目光凝望之處,卻不見了那名女子。

李昭南緩緩低眸,目光映在清澈的酒水中,他沉重的呼吸,令芷蘅的心莫名驚動,她看著他,直覺告訴他,那殿下與唐世言一同出現的女子,一定非比尋常!

終於,李昭南緩緩站起身,芷蘅抬頭看他,李昭南匆忙說一句:“芷蘅,朕出去透透氣,你在此照看著。”

照看著?這樣的歡宴,如何需要照看?李昭南卻步履匆匆,不及她開口,已然踏下了大殿。

他所過之處,皆免去了眾人的禮數,他走得極是隱蔽,似乎刻意避開眾人的目光。

可是昭南,你是帝王啊……

你的離開,怎麼會不引起大家的猜測?

芷蘅幽幽看著他身影消失在殿口。

今夕何夕

唐世言亦望向殿上不知所措的芷蘅,默然一聲嘆息,芷蘅啊芷蘅,你要如何與那樣一個女人鬥?

而對方若是江澐,又叫我……如何幫你?

甘酒入喉,醇香卻灼熱。

………………

冷月初升,夜風冷冽,夜色淹沒了雪光,雪已停了,滿樹瓊脂,馥郁梅香撲面而來,入眼皆是茫茫一片。

銀雪厚重,壓在梅枝上,江澐纖指微微一觸,便有悉悉索索的雪屑紛紛如霧,似乎纏連了梅的香氣,令人心曠神怡。

身後,有微微碎雪的聲音,江澐指尖兒一滯,停留在冰涼的雪層上。

“我便知道,你會來。”這座皇宮亦是江澐熟悉的,這一處極是隱蔽,曾幾何時,他們皆不耐宮中宴席的繁複,便曾攜手來到此處,這裡是碧霄殿後園,鮮有人往,卻有極好的景緻。

身後男子幽幽一嘆:“為什麼要回來?”

一句話,沉沉的,凝結了多少往事的塵埃。

帝王嗓音微啞,江澐卻依然背向著他,淡淡說:“是誰……說他願意等我?”

“那已是過去,當年,我便說過,不要……再回來!”李昭南一字一字的咬住,往昔,碎在雪末裡,他沉痛的長嘆,仰頭望向天際灰冷的夜。

江澐回身,許久,只聽見耳邊風聲呼呼,卻聽不到江澐的回答。

李昭南終究低眼看她,卻見兩行清淚陡然跌落,她清可照人的眸子,悲傷淙淙,她倔強的咬唇,目光卻依然清傲:“你不想我回來?”

她流淚,身子一瑟。

單薄的衣裙,愈發顯得她柔弱無比,李昭南微微蹙眉,她依然如此,咄咄逼人,卻又不肯卸下滿身驕傲!

李昭南解下身上風袍,輕輕搭在江澐肩上,這樣的寒,她纖瘦的身子,分明無法禁受。

江澐淚意凝結,望著李昭南深黑的眸,近在咫尺,卻又彷彿遠在天涯,她輕聲一嘆,冰涼小手突地握住李昭南為他披衣的手……

李昭南手一顫,她指尖有冷雪的溼涼。

江澐脈脈望他,雪色裡,梅香恬淡,有極清遠的寒香。

霏霏雪珠兒,晶瑩如玉,清淨的瀉了一地。

雪光映照江澐的容顏,她久久的握住他的手,卻始終不語。

“為什麼回來?”他趁機追問,江澐極少有如此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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