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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你加緊唸書嗎，快回你屋唸書去。”
陳宣一怔，不知該如何回話兒，半晌的，抿了抿唇，出聲告辭。
這幾日他娘管的尤其嚴苛，如意回回來屋裡，都沒顧上跟她說個話兒，今個他娘鎮上去，也就抽空來瞧瞧，可眼見著關大哥今個陰陽怪氣的，心裡頭就奇怪起來。
悶聲告了辭，回去的路上納悶著，關大哥這是生的哪門子氣？
今年春起，雨水就不調順，朱氏忙著繡活，索性荒著屋裡那一畝地，關全路過幾回，瞧見雜草長得老高，搖著頭直嘆可惜，得空上門去跟朱氏商議，那畝地叫他來收整，半畝種花生大豆，留半畝種時令蔬菜，到時候兩家一人一半，吃不完了還能拉鎮上去賣。
朱氏見他沒對前頭那事生芥蒂，又要熱心幫忙，心裡頭怪不好意思，直說不用這樣麻煩，宣哥今年縣裡去，就她一個人，院子裡那些菜地就夠使。
關全見她突然又做那生分樣子，直覺得念過書的人不痛快，彎彎道道多！他直腸子慣了，也就叫朱氏別見外，把話說開：“撇開宣哥跟阿如的事兒不談，大姐還是阿如的師父，又是村鄰，你們孤兒寡母的，不容易，該幫襯的，那還有啥話好說？”
得空哼哼兩下，說道：“宣哥又是個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不像我阿如，一個人就能收整一畝菜地。”
朱氏聽出關全心裡的不忿，抿著嘴兒笑笑，迴轉過身來，本想跟關全說，她心裡很是喜歡阿如，今後宣哥中了秀才，給阿如收做妾室，可話到嘴邊時，不知怎的，突然就打住，心裡覺著這話兒不能對關全說，也就又返身屋去。
第一百一十七章 戳破心事
這日朱氏起了個大早，隨著趕考的日子臨近，她是見天發愁，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下，這會兒天剛矇矇亮，悄摸起來推開門上院子裡，本說不打擾陳宣歇著，可想想再過五天的縣試，硬下心腸上陳宣屋裡喊他起來唸書。
推開門一瞧，驚了一呆，炕頭上的被褥疊的整整齊齊。他壓根就沒睡，不知道什麼時候起的身，披了一件衣裳，定定坐在案前發著呆。
眼下浮著兩坨淡淡的青影，往日總是神采飛揚的眼睛迷茫盯著案頭，朱氏推開門，他也沒發覺。
溫聲喊他一聲，他馬上打個激靈，慌忙拿起書本來定定瞧。
朱氏見他這模樣，心裡驚了一驚。
若她沒親眼見他發呆，這會兒進門來，只當他正在認真唸書！
也就上前拍拍他肩頭，柔聲問：“今個起的這樣早？”
陳宣點頭應一下。
朱氏便叫他收拾了書本歇一歇，等早飯吃了，移到院子裡去唸書。
陳宣有些心不在焉，只當朱氏責備他不用功，下意識說：“娘，我在想事兒，不是故意撒懶。”
朱氏見他滿腹心事的樣子，想問，偏偏又不知從何問起，想想往日裡跟陳宣說話，無非是那幾句催促他用功唸書的話兒。
輕嘆一聲，悄悄掩門出去，心裡頭思量著，陳宣自小是個開朗性子，可近來卻變得無比安靜，上縣趕考的日子一日日臨近了，他卻一天比一天沉默，難不成，真是她逼得太緊了？
見他這樣反常。心裡很是發急，左思右想的，正想再返回廂房裡尋他談一談，外頭大門就響了。
朱氏慌忙迎出去，見是如意挎著半籃子雞蛋來了，溫和地笑笑。“來的這樣早？”看一眼籃子裡的雞蛋。心中一動，問：“你大哥叫送來的？”
如意點點頭，進了院子往灶房走，把雞蛋擱好。出門回她：“關大哥叫宣哥多補補！”又說：“也沒全帶來，我屋自己還留了一半哩。”
朱氏笑著謝關全幾句，便叫如意上堂屋去。自個去灶房備飯，說是先叫她宣哥再歇一會，一會兒等他一塊吃了早飯再繡活兒。
話音剛落。堂屋西邊的廂房門吱呀一開，門簾一掀，陳宣快步從屋裡走了出來，站在廊上，難得地笑了一下，“阿如，別總拿東西來。你跟關大哥留著自己吃。”
如意笑著看他一眼，“宣哥。可別這樣說，往後你縣裡去，離得遠，想送也沒處送。”又說：“宣哥要是能考中，我跟關大哥往後也沾你的光！”
陳宣抿唇一笑，盯著如意說：“阿如今個戴的絹花，好看。”
朱氏在灶房裡聽見了陳宣這話，收了前頭的笑，從灶房的窗子縫裡盯著如意上上下下看一陣，見她過了年，原先的兩個小包子髮髻改成一個單髻，頭上彆著個藍色小絹花，大圓眼睛裡，黝黑的眼仁骨碌骨碌轉，機靈又可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