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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人寒顫連連,即便是一點表面上的虛偽都懶得假裝了。
四爺此番留京監國,恐怕會有所行動了。即使沒有我,他依舊是將來大清的主人。我不在歷史中,歷史並不曾因為我改變。
“小姐,小姐。”
翠珠叫了幾聲,我才反應過來,收回目光,笑問:“說吧,又是什麼稀奇事兒。”
翠珠道:“其實也沒什麼,幾個宮女偷學剛才小姐下車,被李諳達撞見了,罰在園子裡揀芝麻呢。諳達灑了一把芝麻在草叢裡,讓她們挨個撿起來,說什麼丟一粒就要掉腦袋,如今那邊正張羅著打燈籠呢。”
我一琢磨,心想不對。那幾個宮女不過是亂嚼舌根,算不上什麼大罪,這罰得委實有些過了。便問翠珠是幾時的事了,翠珠說已經揀了整整一下午,還早著呢。我忙起身下床,慌里慌張的,連鞋子也套不進去,便對翠珠吼道:“你怎麼不早點告訴我的?還站著,趕緊替我拿衣服來。”翠珠匆忙取來衣服,伺候我穿上,還說:“小姐,娘娘讓你躺著休息,不准你隨處走動的。“
我“啪“的一聲打在她手上,罵道:“再不去,可就有人要掉腦袋了。”
德妃娘娘不在營帳內,問了幾個護衛都搖頭不知,我又朝大帳走去,遠遠的看見一片燈火中,李諳達站立在上首,幾個宮女伏在地上撿東西。我讓翠珠先回去,便朝李諳達走去,他見了我,臉上掛著笑說:“格格,您怎麼下地了,皇上可是說了,讓您好生歇著的。”
我指了指那四個宮女,明知故問道:“她們這是在做什麼?”
李德全一拱手道:“格格,這個您就別問了,還是早早回去歇著,明個一早還要趕路呢。”
我見他不答,心裡愈發清楚,又問道:“李諳達,我想見見皇上,不知這時可方便?”李德全朝大帳看了眼,停了會,才道:“格格,您先在這等了,老奴這就去給您通報。”李德全在康熙爺身邊伺候也有些年頭,眾阿哥待他也一向親厚,可他如今對我越是客氣,卻越讓我膽顫心驚。這宮裡的,不是一身本事的,哪能待得住。
不多時,李德全便小跑著過來,笑道:“格格,皇上在裡面呢。” 。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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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回
。 第二十四回。 雖然我如今住在紫禁城裡,可卻也是有一年半沒見過康熙爺了。
我進帳時,他正坐在案几旁批閱奏摺,看來出來玩也不丟下政務。大帳內已經點了燭火,昏昏暗暗的將他籠罩在其中,再不過也就兩年的時間而已了,他卻已經是個年近遲暮的老者,蒼老的氣色揮之不去。心裡對他雖是有不解的困惑,可還是忍不住熱了眼眶。他的帝皇啊。要配得上這兩個字,需是何等堅硬和強大的心房才行的。
李德全早就通報過的,可我進帳時,他依舊未抬頭,只顧著奮筆疾書,神色嚴肅,露出絲絲淒涼的笑意。歷史上說,一廢太子時,他悲痛難以抑制,一邊說一邊淚流滿面,以至話未講完人已經暈倒過去,自那次之後,老爺子右手便不能書寫,卻堅持左手批閱奏章。許是寫完,將奏摺扔在案几上“啪”的一聲,抬起頭來,見我站在下面,臉色一僵,我忙行禮道:“皇上吉祥。”他擺擺手說:“李德全說你要見我,有事?”
如今,他的語氣倒是冷淡了很多。
我雙腿一軟,跪在地上道:“蕙寧罪該萬死,請皇上責罰。”
他嘆口氣道:“你說說看,罪在哪裡?”
我將腦袋磕在地上,抵著地板道:“蕙寧雖然不知道哪裡錯了,可終歸有地方錯了的。皇上……”
“你的意思是,朕故意尋你的不是?”
呃……
看來今日是要把地板給磕穿了,連連磕了三下,腦袋已經木木的,全是嗡鳴聲,只道:“蕙寧不敢。蕙寧不敢。”
“起來吧。”老爺子又嘆口氣,說道。我慢慢的站起來,弓著身子,也不敢抬頭。他見我如此,又說:“你這丫頭,心裡一定怨怪朕了。別說什麼不敢的鬼話,朕還不知道你那點小心思。可總是要有用對的地方吧。大是大非看清楚了才下定論,一步錯,步步錯的事書裡可沒少記。你熟讀史書,怎麼會不知道呢?”
說著,人已經走到身邊,語重心長的說:“丫頭,你怨朕也罷,明白也好。朕也有苦衷的。”
少了皇帝的威嚴,多了幾分嘆息。我的眼淚早已經止不住落下來,想著初次進宮時,他的諸多寵愛和處處呵護,雖然是帝王,卻也是如平常人般慈祥待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