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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的臉色頓時變得古怪,緊抿著唇,話像是從牙縫中擠出來的一般:“本宮一向安好,有勞四弟關心了。”
我微微覺得奇怪,再一想雍和王和皇后算是嫡親的表兄妹,也就釋然了。卻沒注意到太后和崇韜的臉色都變得有些不對。
這邊早有宮人在崇韜那側下首加了一席,一應的烏木翅黑漆長矮几,一應的瓜果菜餚,金樽玉杯,瓊漿玉液。太后心疼兒子,揀了無數珍饈美味堆得雍和王席上滿滿當當的。
崇韜面上就有些尷尬,只輕咳著掩飾自己的不愈。良妃是何等聰慧乖覺的人,立刻淺笑著與崇韜搭話,算是解了崇韜被冷落的境地。
雍和王喝了一杯酒,端著白玉杯玩味地掃過場中的一眾妃嬪,朝著崇韜笑道:“恭喜皇兄,今年選秀得了這麼多美人做臣弟的嫂子。”
說著目光穿過眾人,筆直地毫不猶豫地落在我身上。我對上雍和王的眼神,雖然那道目光看似溫和優雅,我卻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寒顫,心頭一陣發冷。
崇韜臉色僵了僵,隨即展顏開懷笑道:“好個老四,就會調侃朕。朕天天操勞國事,哪比得上老四你逍遙快活,府中姬妾美人無數,天天遊山玩水消磨時光,這才是好福氣呢。”
說完便哈哈大笑。他兄弟開著玩笑。一眾妃嬪也都陪著笑起來。頓時一陣鶯聲燕語。好不融洽。然而。這話裡看似不經意地玩笑卻諷刺得我心裡一哆嗦。他們兄弟地關係就這麼差嗎?連說句話也要夾槍帶棍。你諷我好色。我笑你閒置無用嗎?
這時太后也笑著說話了:“你們兄弟倆。就是這樣頑皮地性子。從小到大都是這樣。總是爭個沒完。”語氣顯得親暱安慰。竟是慈母姿態。
這短短一句話。並不出奇。崇韜卻臉色一緩。不吭聲了。
這時氣氛更加熱烈。滿是富貴盛世。天家骨肉情深。母慈子孝之狀。
我卻深深覺得厭惡。偏過頭去。就看見秦芷一身素衣泯然於眾妃之中。正低著頭默默喝著杯中之酒。絲毫不見應該有地歡愉之態。秦芷抬起頭來。眉間隱現疲倦厭惡之色。悄然起身行出殿外。殿中正歡聲笑語著。也無人注意到她。
我心中一動。想起前事。總有些惑放心不下。便拿起青鶴九轉酒壺。自斟自飲起來。待得幾杯之後。估摸著秦芷已去得遠了。才對如璧悄悄笑道:“姐姐。這酒勁兒還真不小。我有些頭昏了。我出去散散。”
如璧聞言關切地道:“不妨事吧?若醉了不如早早歇著去。”我搖搖頭,扶著頭,含笑道:“不要緊,散散就好了。”於是也悄然起身走出殿外。
今日家宴,妃嬪隨身的宮婢都在席間伺候,噙香隨了我出來扶著我慢慢出去。宮門口宮婢林立,一絲不芶地站著伺候,見我出來扶著頭噙香又攙著,便知是酒多了。
便有一人上前來扶住,低聲問道:“婕妤可還好?可要回宮歇著?”我聽得這聲音熟悉,抬頭一看,竟是許久不見的鳶萱。
鳶萱今天穿了一件粉紅地對襟繡花銀鼠皮大褂子,淺青銀鼠皮裙,頭上也多金銀珠翠,顯得喜氣洋洋。
我見是她,有幾分意外,也笑道:“怎麼是姑姑?卻在這裡?”
鳶萱笑笑,道:“奴婢以前本是伺候太后的,雖我已經調到採擷殿,但年年家宴奴婢都奉了太后懿旨在這裡看管宮女太監,伺候各位娘娘。”
我點點頭,想起她是良妃的人,便假意道:“我多喝了幾杯,出來散散。”
鳶萱也笑著道:“今日的
年的梨花白,初始清淡,入口綿軟,不知不覺就多覺後勁大著呢。”
我點點頭,四處望望,卻沒瞧見秦芷,便問道:“這會不早不晚的,也好就去。可上哪裡去走走呢?”
鳶萱並沒疑心,笑著道:“這會只好去西園子裡聽風亭裡坐坐。那邊荔園風光卻也還好,剛才秦良媛也才去了呢。婕去也好有個伴。”
我心中一喜,面上絲毫不露,淺笑道:“這會聽風亭裡聽風倒也雅緻,多謝姑姑指點。”
說著便扶著噙香的手緩緩朝西面地荔園去了。
太后喜吃荔枝,崇韜就命人在正殿西邊闢了一畝地,裡頭遍種嶺南荔枝,邊上便是聽風亭。
走進園中,園內荔枝樹上枝葉仍舊青翠,上面覆蓋著厚厚的積雪,地上也滿是積雪,幾乎看不見那條雨花石路,人走在上面喀吱作響。
穿過荔園,遠遠便瞧見聽風亭裡果然坐著秦芷。聽風亭位置獨特,人坐其中,常聞寒風嗚咽,凜然作響,竟如夜半鬼哭,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