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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素一聽,臉色就不好看了,但仍是死鴨子嘴硬道,“容婉儀說的什麼,奴才怎的聽不懂?”
他是老油條,不見棺材不掉淚,容真從前做宮女時,這種人見多了。也不與他多費唇舌,直接朝閒雲遞了個眼色,於是閒雲走到長廊拐角處,喊了聲,“出來吧。”
從她身後戰戰兢兢地走出一個小太監,赫赫然是平日裡跟隨張素一同出宮運貨的那一個。
張素知道私自幫宮妃傳遞東西,對他這種奴才來說就是死路一條,再加上蔣充儀的事情見不得光,指不定會害得他家破人亡,所以即便看見了那小太監,也仍是昂著頭嘴硬道,“婉儀這是做什麼?找了個小太監來就想定奴才的罪嗎?奴才什麼也沒做,也不懂婉儀的意思,還請婉儀明示!”
容真冷冷一笑,“想賴賬?閒雲,去張公公屋裡轉轉,看看有沒有什麼值錢的東西,說不定能找著一隻黃色布包,裡面約莫裝著點銀子,大概二十兩左右。”
長順查了這麼久,頭一回是親眼見到如意把那隻布包給了張素的,張素當時還開啟看了看,確實是二十兩銀子沒錯。
這下子張素一聽,膝蓋就軟了,撲通一下跪了下去,也不顧地上積雪那麼厚,就開始磕頭,“婉儀開恩,婉儀開恩!奴才不過是財迷了眼,想著多賺點錢養家餬口,這才幫蔣充儀幹了這等違反宮規的事兒。奴才什麼原委都不知,就幫忙傳點東西罷了,還請婉儀千萬饒過奴才這條狗命……”
養家餬口?他倒是說得好聽,一個太監養什麼家,糊什麼口?
容真冷眼看著他,“我要你的狗命作甚,你是死是活與我何干?我不過就想聽個原委,你若是老老實實交代了,我便當做聽了個笑話,聽完便忘;不過你若是有半句虛言,我看你這條命留著也沒什麼用了。”
張素自保還來不及,哪裡還顧得上蔣充儀,當下一五一十把自己怎麼藉著出宮運貨之宜去那胭脂鋪幫她取東西的事情交代的一清二楚。
事情交代完之後,容真面無表情地看著他,“你可以走了。”
張素一愣,“這就……可以走了?”
他以為事情就這麼完了,也覺得稀奇,可容真接下來的一句話就叫他傻眼了,“你以為我叫你往哪兒走?”
他一愣,跪在那兒進退維谷,也不知她是什麼意思。
容真冷冷地說,“我叫你走,是要你出宮去,有多遠走多遠。”
張素一聽就開始哭喊,“哎喲我的主子呀,您叫奴才往哪兒走啊?奴才在這宮裡活了大半輩子了,眼下都是半隻腳進棺材的人了,出了宮,您要奴才做什麼養活自己啊?”
他在那兒嚎得哭天搶地的,容真卻是不耐煩了,只留下一句,“不走也行,一炷香之後,我會派人來帶你去尚衣局的姑姑那兒,這事兒不小,她管不了的話,大不了再把你送去刑部,到時候該殺該斬,隨你的便。”
她倏地轉身離去,背影清瘦楚腰纖細,可那個身影充滿決絕的意味,不給人留半分餘地。
長順的死總算叫她想明白了,她不對別人狠一點,別人就會對自己狠十倍。與其任人宰割,不如叫她狠一些,先下手為強。
今後的路很長,她從前光想著怎麼上位,怎麼得到帝寵,也是時候做個損人利己的人了。今後她不僅要上位,還要一個一個踩著人上去,她每走一步,別人就得退後十步。
既然要鬥,就不能怕鮮血,這個皇宮裡哪個榮華富貴的主不是受傷沾滿鮮血的人?
她只有真正的強大起來,才能幫長順報仇,才能保護自己想要保護的人。
後來從廷芳齋裡出來時,閒雲有些遲疑地問她,“主子,為何只是把張素趕走,而非抓他出來指證蔣充儀呢?”
“張素不過一個尋常太監罷了,知道的事情也有限,還有好大一部分都是他自己拼湊出來的線索,說出來……又有誰信?”她閉了閉眼,覺得這一地積雪亮得耀眼,刺得她眼睛生生的疼,便扶住了閒雲,好半天才帶著恨意說,“她不是想留在宮裡為陸承風做些事情麼?我便成全她,就讓她永遠留在這裡好了。”
永遠留在這裡,卻失去了與他唯一的聯絡。
永遠留在這裡,守著一個自己不愛的人,一輩子活在相見而不能見的痛苦裡。
等到哪天她也嚐盡了失去摯愛的痛苦,那個時候,再死也不遲。
容真被長順的死折磨得似乎都快嘔出血來,心口絞痛得厲害,可她只是死死咬著嘴唇,告訴自己不能流淚。
長順不需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