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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真注意到閒雲驀地變了臉色,心頭也是一緊。
接下來的結果也能預料到了。
果不其然,張太醫看著閒雲顫抖的手,驀地發現指甲裡的那些粉末,當即神情一凜,從隨身攜帶的藥箱裡掏出一隻鑷子,一方手帕,小心翼翼地把那些粉末取了出來。
他在那裡研究半天,終於身子一僵,戰戰兢兢地轉過身來,“皇后娘娘,這……這的確是沈充媛服用的那種滑胎藥!”
閒雲身子一軟,險些倒下去,最終好不容易穩住身形,只能回頭絕望地看著容真。
容真拳頭一下子握緊,冷冷地說,“如果是有人存心陷害,那麼這個環節自然也是考慮到了的,閒雲既然昏迷過那麼長時間,這期間那兇手做了什麼都是可能的,沒道理因為這個就判了她的罪。”
如順儀忍不住說,“這宮女可以一口咬定自己是被人迷暈了,可容充媛又沒見到事情經過,怎知她是不是存心騙你呢?再說了,你平日裡為人處事都和和氣氣,從來沒見你對誰動過怒,這宮裡怎會有這樣不長眼的人,害了人偏生要嫁禍給你呢?”
容真的眼神像刀子一樣紮在她臉上,“誰知道呢,知人知面不知心,我自問沒做過什麼對不起別人的事,說不定是有的人心眼爛到骨子裡了,看我不順眼,定要絞盡腦汁來打壓我。若是找不到機會,費盡心思也得創造點機會,然後咬死不鬆口……你說是不是,如順儀?”
如順儀面容一垮,正欲反擊,卻不料皇上忽然站起身來,神情淡淡地說了句,“夠了,無謂的假設就沒有必要說下去了。”
他明明說了要把事情交給皇后來辦,當下卻仍是插手了。
“在朕眼裡,兇手是誰朕自然不知,但若說此事是容真吩咐閒雲做的,朕卻是半個字都不會信。方才看似弄清了事情經過,樣樣證據都顯示出閒雲是兇手,可是這套說辭有多離譜,多破綻百出,朕若是看不出來便是個傻子。”
他的聲音到最後已然沒了溫度,降低到了冰點。
“沈充媛是個活生生的人,死前既然有掙扎的跡象,很顯然是和兇手發生了爭鬥,那麼這個兇手該不該渾身上下毫髮無損?”他看了眼閒雲光潔的面容,好端端的四肢,停頓了片刻,頗有嘲諷的意味。
“其次,若你在和人打鬥之時,對方從你頭上拔下了你的簪子,你會不會毫無感覺?就算你沒注意到,那對方已有利器在手,又為何只是死死握在手裡,不用它來對付你?”
他冷冷地看了眼在場的人,“朕再問你們,若是你們親自下手殺了人,手上沾了毒藥,會不會就這麼一直等到別人來發現?既然有膽子殺人,自然會謹慎小心地善後,又豈會把毒藥留在手上任人發現?就不怕自己吃飯的時候反過來毒死自己麼?”
所有人鴉雀無聲,唯有容真的眼裡露出些許笑意。
這些事情顧淵能想到,她自然也能,只是這話從她嘴裡說出來和從顧淵嘴裡說出來,意義卻大不相同。
顧淵淡淡地看了眼皇后,遞了一個眼神過去。
皇后會意,自然也聽出了整件事情裡破綻百出的漏洞,當下微微一笑,“本宮也相信閒雲和容充媛是被陷害的,除了皇上指出了破綻以外,本宮也發現了幾處疑點。第一,若是容充媛早知沈充媛有孕在身,何不在當初皇上把她打入冷宮時就動手,偏要等到四個月之後?第二,沈充媛有孕在身四個月了,豈會不知自己的身體狀況?若是知道,又為何不說出來?”
張太醫僵住了,如順儀也僵住了,連帶著一旁的江嬤嬤也僵在原地。
顧淵神情冷淡地看了眼在場的人,不緊不慢地吩咐萬喜,“朕倒是覺得沈充媛的死處理得太過草率,萬喜,去太醫院再叫幾個太醫來,確認沈充媛的死因,徹底檢查一遍。”
張太醫白了臉。
目光慢慢地轉移到了如順儀面上,顧淵一字一句地說,“是非之處,必有是非之人。今日如順儀來得湊巧,朕倒是覺得委實有些吃驚,這件事情,朕還會再調查。”
如順儀白了臉。
最後是江嬤嬤,顧淵淡淡的說,“從惜華宮到冷宮,這麼長的距離,閒雲沒可能一個人也沒遇上就暢通無阻地過來了,問一問附近宮裡值守的太監,也能知道她究竟來沒來過。即便是來過,江嬤嬤擅自放她進去,出了事情也決計脫不了干係。”
江嬤嬤腿一軟,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皇上,是老奴有罪,老奴看守不力,翫忽職守,才隨意讓人進了冷宮,有了可乘之機……求皇上賜老奴死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