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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露出他瘦骨嶙峋,肋骨根根可數的身軀。
洞裡有光,光在頭上,石洞的頂端被鑿了一個海碗大的洞,陽光形成了一道柱子,照在他的身上,只是卻看不清他的臉,枯草一樣的亂髮遮住了他的容顏。徐江鷗“啊”地驚撥出聲,這情景她見過,在夢裡。在她的夢裡,她也曾經見過這樣這樣一個石洞,這樣一個人。她居然在夢裡看見了自己的將來。只是,夢總是太短促太模糊,她看見了這洞這人這事,卻看不見自己的結局。
那人聽得洞裡有腳步聲,終於抬起頭,他有一張蒼老的臉,猶如一張樹皮,佈滿了皺紋和斑痕。好似一個乾癟了的沒有水份的木乃伊,忽然活了,動了,抬起了頭。使他蒼老的,不是歲月,而是悲憤。他抬起頭,瞪大了眼,努力去望洞裡的人,卻看不清,他的眸子已經變色,佈滿了乳一樣的白霜,雖然沒瞎,但也和瞎差不多了。他用渾濁的、蒼老的聲音問:“誰?”
“爹。是我。。”冷獨孤很親熱很真誠,象一個孝子賢孫一樣說:“我來看你來了。”
冷凋零笑,笑聲很苦。就象一隻受傷的狼對著月亮長嚎,又象一頭辛苦了一輩子的耕牛被蒙上眼睛斬去頭顱的那一刻的嗚咽。他笑得渾身顫抖,連同那鐵鏈也發出了嘩嘩的悲鳴。“好。好孝順的一個兒子。”他咬著牙,瞪著白茫茫眼睛,嘶聲叫道:“老天爺怎麼還不開眼,你怎麼還沒被雷劈死?你個天殺的逆子,怎麼還不去死?!”
“我不能死。”冷獨孤的聲音依然沒有一點起伏,幹、澀、硬:“我死了,爹怎麼辦?有誰給你飯吃,有誰給你水喝?我不能死,我告訴自己:為了你,我一定要活下去。不但要活,而且要活出個樣子,活出個名堂。我要讓你知道,你能的我也能,你不能的我亦能。”
“好一個我不能的你亦能。”冷凋零瘦可見骨的胸膛猛烈起伏,喘息道:“你爹當年也不是沒有這份傲氣,沒有這份雄心。那時候,我的狐朋狗友不比你少,可到頭來落得了什麼?”
“那是因為你笨,你蠢。”冷獨孤毫不客氣地道:“那是你既想揚威,又想揚名,死守著什麼所謂的道德良心,老想著什麼朋友不可欺之類迂腐觀念,結果作繭自斃。這世上,人和人的關係,從來都是相互利用的關係,你虞我詐的關係。你不騙別人,別人就會騙你。你不踩別人,別人就會踩你。什麼叫朋友?朋友不是那種讓你兩肋插刀、甘願為他付出的人。朋友只是你可以利用的人,是那種你背後捅他刀子,他還口口聲聲說你好的人。爹,有時候我真的不明白,你這幾十年到底學了什麼?除了劍,你到底還懂得什麼?你這一生真是太糊塗、太失敗了,你太讓我失望了。”
“早知道這樣,當初還不如讓你餓死在街頭。”冷凋零喃喃道:“說來也怪我,是我疏於管教,才致於讓你走上魔道。”
“什麼叫魔道?在我看來,你走的才是神智不清的魔道,我走的才是正正經經的人間道。”冷獨孤冷哼一聲:“那一年我十五歲,呆在這鳥都不拉屎的地方,煩得鼻孔都冒了煙。這種生活,我才不要。我溜溜下了山,遇見了步虧。才知道美酒佳餚是什麼味道,錦衣華冠是什麼滋味,擁紅倚翠何等的風光。我才猛然發現,我過去的十五年都是白活了,白白糟蹋了。”
“那一年,你溜下了山,我發現你不見了,就象有人在刀割我的心。我才發現我只求劍道,卻疏忽了你。我平生第一次知道怕,怕你走丟了被山貓叼走了,怕你溜出山遇上劫匪,又怕是仇家溜上山抓走了你。我想去尋你,又怕你半路回來錯過了你。你走了整整一年,我擔心了整整一年。當你突然出現在我面前,我一下子就傻了,以為自己在做夢。”
“你擔心,你知道什麼叫擔心?那一天,你愣怔了半晌,說出的第一句話卻是:畜生,你要再敢踏出苦思廬一步,左腳邁出我斬斷你的左腳,右腳邁出我砍斷你的右腳。我好心好意把步虧介紹給你,你卻破口大罵:“你交的都是什麼朋友,一個個如同糞坑裡的蛆,臭不可聞!你知不知道,你讓我在朋友面前丟盡了面子,那一刻我簡直無地自容。”
“你走了,我一直在想,我是不是錯了,我錯在哪裡?我想我是對你太寵溺了。我事事順著你,只是因為我心有歉疚。我入獄時,你才八歲,一個人在外邊掙扎求生,吃了那麼多的苦。我實在不忍心再訓斥你,說你一聲不是。可是你的離家出走,卻讓我醒省了自己的錯誤。那一天,你突然笑著出現在我面前,我真想把你抱在懷裡,告訴你我是多麼想念你。可是我馬上想起來,我不能再這樣了,不能再這樣嬌寵你,讓你為所欲為。我板起臉,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