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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但人的力量畢竟有限,其中大半已在金兵長槍的衝擊中倒下,隨即被梟首示眾。
薛真心中不忍,看看自己已離金兵近了,肩膀猛然發力,身邊一名挑夫肩上擔子突地一偏,登時撞倒一片金兵,等那金兵踉蹌起身來找時,薛真早把那挑夫拉入人群,又哪裡找得到?薛真如法炮製,攪了個人仰馬翻,雖然起不到實質性的作用,也給了所剩幾名義軍一點喘息的機會,直到發現蘇倩對自己怒目而視,薛真方才悻悻罷手。
金兵軍官正焦急間,從城內急速馳出一騎,手執令箭,高叫道:“傳南京留守兼開封府尹令,凡百姓不守法度者,與亂黨同處論罪,立斬無赦!”這句話特意用漢語喊出,不但讓金兵軍官如釋重負,也是對開封百姓的威懾。
那軍官一聲令下,一隊金兵抽出腰刀衝入人群,強行將百姓驅散,凡有後退稍慢的,提刀兜頭便砍,登時砍翻了十數人。一時間哭喊連天,你擁我擠,更有許多人為躲刀槍跳下護城河去。但這一招委實奏效,百姓散去,金兵重新整合隊形,那幾名義軍已是上天無路,入地無門。
那幾人背靠城牆,扔下手中缺口累累的斷刀,撕開胸前衣襟,每人胸膛上都刺了“渡河”兩個大字。其中一人大吼道:“開封百姓聽了,宗澤爺爺在天之靈,必當保佑我等殺盡金狗,復我中華!”話音未落,金兵齊聲吶喊,無數長槍伸出,將他們盡數搠死在城牆之上。青磚黃土,都被鮮血浸成紅色,陽光之下,顯得十分刺目。
圍觀人群中,不乏白髮蒼蒼的老人,聽得宗澤之名,不禁潸然淚下。四十多年前,宗澤擔任東京留守時,誓死與金人作戰的情景,彷彿仍歷歷在目。而老將軍臨終前“渡河!渡河!渡河!”三聲疾呼,竟未成為絕響,四十年後,仍有熱血男兒,以驅逐金人為志,老將軍九泉之下,應可稍感欣慰,只是恢復大宋舊有河山,卻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了。
幾個錯身之間,薛真與蘇倩已經脫開人群,入得城內,就著金兵驅趕百姓的當兒,裝作驚慌失措地逃到一處屋簷底下。
“倒也真是運氣。”蘇倩雖作男人打扮,笑起來亦難免媚態橫生,令人殊難相信她是闇冥派身份最高的殺手之一。“若這些人早晚一步,或是偽裝得好些,你我想要進城,還需費些周折呢。”
見薛真如失魂一般默然無語,蘇倩皺眉冷冷道:“如今還看不透麼?慷慨赴義也好,苟且偷生也罷,都是現實所迫,不得不為之,他自選擇他的去路,又與你何干,何必兔死狐悲?若不能漠然世情,便無法了無牽掛,你武功與心境上的修為,都無法更進一步。所謂殺手心境,與老僧殊途同歸,都講究心無掛礙……”
“達到武學的至境,並非只有冷漠一途。”薛真毫不客氣地打斷她的話,反正這也不是頭一回了,蘇倩也從不以為意。
“那你說,那些傳說中的高手,為何大都找個人跡罕至的地方隱居起來……”薛真已然甩開步子向城中行去,蘇倩一面緊緊跟隨,一面兀自爭辯不已。
“拜我為師,我便給你講講你師祖的故事……”
“……做夢……”
第二章 開封(下)
開封,亦即東京、汴梁,是宋室南渡之前的都城,在宋之前,亦是五代時期梁、晉、漢、週四朝的國都。當年未經金人兵火之時,乃是九州首屈一指的繁華都市,可說是天南地北城市之巔峰。開封有三道城牆,分別為皇城、內城和外城,外城方圓四十餘里,乃後周世宗時所築。相傳當時周世宗命大臣趙匡胤騎馬繞城,以馬力盡時停留的終點,來確定城牆的範圍,也許正因如此,自宋太祖以下諸帝,乃至大宋子民,都對開封有著深刻的感情。城中水路貫通,有四河流過,寬二百餘步的御街,蔚為壯觀,大小道路數不勝數,皆以青石鋪設,極是堅固耐用。
大宋多年的經營,使得開封府“八荒爭湊,萬國鹹通,集四海之珍奇,皆歸市易”,房屋櫛次鱗比,市集車水馬龍,街道雖多,竟也時常被熙攘的車馬行人擠得水洩不通。看的是青樓畫閣上繡戶珠簾,王公顯貴間金玉耀目;聽的是柳陌花街中淺笑巧語,茶坊酒肆傳絲竹管絃;聞的是繽紛麗人羅綺飄香,名樓雅鋪佳餚流芳。在加上金明池之壯闊,瓊林苑之秀雅,盛世的洋洋氣象,一時無兩。也怨不得如今一些朝中老臣,提起舊事總不免熱淚奪眶,追憶萬千。
只可嘆如此一座華城,竟毀於金人鐵蹄,雖然海陵王當政時,曾令重修城牆,但城中早已面目全非,氣象不再。城還是這麼大的城,但彷彿已經抽掉了脊樑,龐大的身軀反而倍顯軟弱無力,酒樓茶寮、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