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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芸嚴厲地對安婧說:
“婧修女,修道院和監獄一樣是為了感化罪人,我的確想過把他送進監獄,可是長與先生沒有殺人,還和我們安家訂下了永遠和平的約定,這和進監獄改造過沒有區別。只要他的心中沒惡念,在任何地方都可以重新成為一個好人,如果上帝知道他的心意,不會讓他的生命浪費二十年。他是一流的風水師,可以幫助很多人,我們不能剝奪將會受到他幫助的人的權利!”
連太郎停了下來,他看著眼著穿中國長衫,圍著白圍巾一身書卷氣的中國女子,喃喃地說道:
“我殺過人,我也應該死,但並不是為了贖我的罪……這個世界沒有人是無辜的……”
在他說話的時候,雪也睜開了眼睛,她象餓狼一樣看著安芸,掙脫了連太郎的懷抱,抽出懷刀擋在他前面。連太郎一把摟著她說:
“夠了,你為我做的夠多了!你要好好活下去,你快跟他們走!”
雪不停地搖著頭,連太郎對她說:
“東京基地毀落我失去了全部‘天使’,她們是培養出的武士,可是我沒有保護好她們,她們的犧牲是光榮的,失敗的我仍偷生世上卻是長與一族的恥辱。百年基業毀在我的手上,我不甘心,可是已經沒有辦法挽回和洗脫……日本要重振皇道實現大亞細亞主義需要很多志士,但是我不能在牢裡等二十年,這樣只會讓日本蒙羞。”
雪扯著連太郎的衣服說:
“我們一起走,上他們的車就可以走出去了,先生,我們一定可以回到日本的!”
連太郎大喝道:
“住嘴,我還要接受他們的恩情,被他們恥笑嗎?”
連太郎的話嚇得雪馬上不敢出聲,這時劉中堂也趕了上來,和安婧一前一後用槍指著連太郎。劉中堂和他們正面交鋒過,深知道二人是超級危險分子,他小聲對安芸說:
“芸姐,千萬不要放他們走……”
安芸立刻怒目瞪了劉中堂一眼,她知道連太郎已經有了自決的心意,如果他們三人內部都分裂成兩種意見,要堅持捉拿連太郎歸案的話等於逼死連太郎。她轉過眼神看向連太郎正想說些什麼,連太郎遞起手說:
“安芸先生,什麼都不用說了。你是我唯一尊敬的中國人,無論德行和風水都讓我折服,我有兩個願望,一是把她帶走,第二……”
“不!”
雪抱著連太郎尖叫起來,她完全明白了連太郎的意思,連太郎已經決定要切腹自殺,而切腹並不會馬上死亡,所以切腹者會鄭重請親友或是自己最尊重的人,甚至由自己尊重的敵人進行切腹後的致命一擊,以完成整個過程,這個幫助切腹的人被稱為“介錯人”,連太郎想請求安芸對自己進行“介錯”,也是對安芸最大的尊重。
雪跪在連太郎前面說:
“先生我不走,我和你一起去,成佛成魔,上天堂下地獄我都跟著你……你可以讓我介錯嗎?請你充許我這樣做。”
她說完重重地把額頭磕到雪地上。
安婧和劉中堂雖然一直用槍指著連太郎,這時也垂下手呆呆地看著這一幕,不知該作何反應。他們看看安芸,安芸和他們一樣矛盾,可是她瞭解對於日本武士來說這是一種歸宿,而且真是想死的人,就算現在攔得住,一轉身他就可以再自殺,與其為他自殺增加困難,不如讓一個武士用自己感到仍有尊嚴的方法解決人生最後的困惑。
安芸默默從連太郎身邊走開,揚手叫走了安婧和劉中堂,把兩個日本人留在潔白的雪原上。她退得遠到雙方聽不清說話的距離就小聲說:
“連太郎切腹後,那女孩要給他致命的一刀,然後……婧婧你槍法好,一會往她身上開槍,手腳肩膀什麼的反正不致命的地方都可以,只要放倒了別讓她自殺。她是鬼迷心竅了,又不是武士自殺什麼呀……”
安婧點點頭,雙手托起一支槍,以一擊必中的狙擊姿態瞄準了雪,過了一會她對安芸說:
“她不是想象武士那樣自殺……她是殉情……”
連太郎工整地跪在雪地裡,雪跪在他左側,從懷裡摸出一條白手帕擦乾淨連太郎的臉,為他整理好衣服,然後又梳理好自己的頭髮。連太郎接過那條白手帕,同樣為雪擦乾淨臉上的血汙,雪的臉上露出幸福甜蜜的笑容。
雪輕輕地問道:
“我可以成為你的妻子嗎?”
連太郎嘆一口氣,看著濃雲密佈的天空想了一會,然後轉身對著雪磕首長跪,抬起頭叫了一聲:“長與……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