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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懷明弘的來信,老太太和太太的情緒一時低落,樂以珍從德光院出來的時候,也覺得無精打采,心裡亂轟轟地轉著念頭,可又理不清自己在想些什麼。
風吹起一陣一陣的雨夾雪,撲到樂以珍行走的廊道里來,雖然有定兒打著傘擋在風向的上口,她還是感受到了那股子淒寒之氣。她的心裡莫名的沉重,帶累著腳下也如同灌了鉛,每邁一步都得費些氣力。
定兒見樂以珍心緒不寧的樣子,也不敢出聲打擾她。主僕二人正默默地沿著廊道往群芳院走,身後傳來一陣快速的腳步聲,樂以珍回頭一瞧,二小姐懷天薇身披明紫色錦緞押毛邊大氅,正一路向她追來。那棉氅立領上的一圈白色狐毛,託著她凍得有些粉紅的面龐,因為走得急,呼吸有些緊促,口中哈出的水汽在白色的狐毛領子上結出一層的小冰晶。
樂以珍知道她是因何事而來。卻猜不出她會對自己說些什麼。不過她還是停了腳步等在那裡。她並不虧心。因此也沒有躲閃地必要。
二小姐走進樂以珍。定定地看了她一會兒。眼神如冰層下地水流一般。涼涼地。沉沉地。然後她對幾個丫頭開口說道:“你們到前面等著。我跟樂姨娘有幾句話要說。”
見定兒猶豫地看著自己。樂以珍從她手中接過傘來。衝她一擺頭:“我自己撐著傘。你去吧。”
丫頭退遠之後。二小姐又趨近一步。直視著樂以珍地眼睛問道:“你過得可好?”
這句話乍聽起來象是久別重逢地人相互之間地問候語。樂以珍卻從中聽出了質問地語氣。她輕笑一下:“如果我說我過得不好。是不是二小姐心裡會好受一些?”
“那倒也不是。”懷天薇被看穿了心事。尷尬地嘟囔了一句。
“我就生活在這府裡,過得好不好全在二小姐的眼睛裡,二小姐想我是好的,我就過得好,二小姐想我是不好的,那你就當我過得不好吧。”
樂以珍無奈的語氣讓懷天薇有些觸動,她緩了臉色,客氣地說道:“姨娘別跟我一般見識,我也是聽說弘兄弟去了那麼遠的地方,心中一時憋氣,也找不到人撒氣…說起來,這事不怪你也不怪他,都是我不好,弘兄弟臨走前想跟老太太要你,找我商量時,被我給攔了下來。我只道你就在這府裡,也跑不掉的,何必在那樣一個不合宜的時機提呢?誰知道一步錯過,就步步追不上了,如今我弘兄弟一定在心裡怨我呢…”
樂以珍不知道懷明弘曾動意跟老太太要她,心裡吃了一驚,心想著:這位二小姐可是心疼弟弟疼得糊塗了,當時若真了開口,老太太再應下來,現在才是天大的麻煩呢!
“二小姐,你與二少爺姐弟情深,著實讓我羨慕。可是眼下的情形,再說這些更加不合時宜了。我祝福二少爺此一去諸事順利,馬到功成。至於其他的事…也沒有其他的事了。”樂以珍正色說道。
“嗨!”懷天薇重重地嘆息一聲,從袖中抽出一封信來,“我追你來,也不是為找你的茬兒,這是懷文交給我的信,讓我轉交給你。”
樂以珍盯著那火漆封口的緘札,胸口不由地緊了緊,良久方說道:“我還是不看了吧。”說完,轉身就要離開。
懷天薇幾步追上來,把那信緘往她手裡一塞:“我弘兄弟千里遙遠的專門給你捎信,你連看也不看一眼,未免太傷人心了吧!”
樂以珍無奈,只得將那封信內入袖中,輕嘆了口氣,繼續朝前走去。
回到群芳院,樂以珍換了衣服窩到床上,將屋裡的兩個丫頭遣了出去,翻出那封信擺在面前,足足盯了有一刻鐘的功夫,才下定決心啟開封漆,掏出裡面的信箋來,展到眼前一看:
荷葉生時春恨生,荷葉枯時秋恨成。
深知身在情長在,悵望江頭江水聲。
無論你的一顆明月心照向哪條溝渠,唯願你此後安樂無憂,我心足矣!
落款處只有一個單字---“弘”!
樂以珍感覺自己心的外殼被敲碎了,有堅硬的石子一樣的東西在“撲撲籟籟”地往下掉。她喉頭髮緊,鼻子泛酸,有一種想哭的衝動。可是她咬咬嘴唇,忍了下去。
她沒有理由哭!
再看幾眼那廖廖數語的錦箋,心想:他的字寫得真好看,不如拿來當字貼臨吧。一邊這樣想著,眼窩已經有了溼意。
“珍妹子!”羅金英那嘹亮的聲音劃破屋內的沉悶,突兀地鑽進樂以珍的耳朵裡。她手忙腳亂的將那信箋又裝了回去,隨手夾在了床頭的一本書裡。
書還沒放下呢,羅金英已經自顧掀簾進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