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樹耙子
第二天一早,氣溫突降,天空也開始下起小雨。隊伍馬上就要出發,我和耗子趕緊收拾了一下行李,耗子早把厚厚的棉衣裹在了身上。可我就是找不到棉衣去哪了。耗子一邊嚼著滿口的醬牛肉,一邊興高采烈道:“哎喲,我說齊大掌櫃的,是不是昨晚趁我睡著之後,偷去與哪個姑娘約會,把衣服忘那兒了!”看著他滿口噴出的牛肉渣,只感覺一陣噁心,從行李箱裡掏出一雙沒洗的襪子扔了過去:“滿嘴的牛肉都堵不住你的嘴,他媽的,非得逼爺動用生化武器!”耗子沒料到我這麼對付他,一聲大叫,騰的一下從床蹦了起來,差點讓頭跟屋頂幹起來。這下耗子可不跟我拉倒了,非讓我陪他一個鼻孔的嗅覺細胞。逼得我沒辦法,只好再次動用生化武器。正鬧得不可開交時,文靜進來了,淡淡一笑道:“齊先生,還你棉衣,不好意思,昨晚忘脫下來了,謝謝你!”我忙把耗子甩開,接過棉衣連說了幾個沒事,沒事。文靜一點頭,甩下一句:“兩位快點,馬上就要出發了!”便走了。我倆急忙穿上衣服,收拾了一下,拿上登山鎬出去了。
我們一出小村莊,便向一座大山走去,沿著植被稀少的山樑往上爬了三百多米,便到了雪線,雨在這裡變成了雪,且越來越大,來時的腳印早已被雪花覆蓋。前面就是滿山的原始森林,才讓讓大家把衣服領口都裹緊著點,這森林中有種叫樹耙子的東西,專門吸食動物的血。其實這種東西在東北大小興安嶺也有,被當地人成為草耙子,與樹耙子不同的是,草耙子一般在夏季出現,而樹耙子則是出現在冬季的森林,個頭兒上也有些區別,從名字上就可看出,一個是草一個是樹,當然樹耙子就要大的多了,常見的樹耙子一般有人的拇指的指甲蓋大,沒有吸血前乾癟的如一隻死蜘蛛,一旦吸完血便脹鼓的如一個圓球,而且這東西十分沒有職業道德,和螞蟥同一貨色,邊吸邊往裡鑽,如果不能及時將其弄出,就只能動手術了。曾經就有一位中科院環境研究所的研究員,在小興安嶺考察時,被草耙子咬上了,一時沒弄出來,只好放棄手頭的工作,跑了幾十裡山路趕回到山下的林場醫院動的手術。
幾人忙趁進山前這段時間裹了裹衣物。才讓見大家準備的差不多了,這才帶頭進山,裡面全是幾百年的大松樹,個個都有腰粗,把整個山頭遮得個密密實實,光天化日之下里面仍然時暗無天日。這裡確實沒什麼人走過,連條有足跡的山路都沒有。一行人艱難的穿梭在密密的松林中,走了一個多小時,也沒見什麼樹耙子,大夥已走的渾身發熱,再加上棉衣裹得的太緊,裡面基本都已溼透了,耗子罵了句:“他孃的,再這麼包著,褲襠裡都能聽到鳥叫了!我不管你們了,我是受不了啦!”說著,三五下利落的把衣服的扣子都解開了,緊跟著另外兩個也鬆了釦子,才讓阻止也沒管用。也不知又走了多長時間,大夥見三人竟安然無事,確實也熱得難以忍受,便也將釦子鬆了,只有文靜說不熱,仍是緊緊地裹著。
經過三四個小時的跋涉,總算看到了盡頭,松林前面是一片面積不大的長條形空地,再往前就是雪線了,樹耙子雖然在冬季也出現,但卻十分怕雪,凡有雪的地方肯定沒有樹耙子。文靜讓大家現在這兒休息會兒,吃點東西,說著自己也找了個地方坐了下來,耗子幾人不由分說,早吃了起來。這塊地方應該說是一個斜坡,兩邊都是白雪皚皚的山峰,偶兒幾隻冬鳥在雪峰之間盤旋數週,伴隨幾聲空曠遼遠的啼叫,倏然間消失在群峰之間。我突然想起一首詩來:“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孤舟蓑笠翁,獨釣寒江雪。”至於是哪位大詩人的力作我還真記不清了,不過看這首詩如此幽僻清冷,多半出於柳宗元筆下。
中哈邊境的青烏大山
正欣賞著這少有人致的美景,突然耗子“哎呦!”一聲,把手伸到背後抓起來,我也感到腿部有些異樣,還沒等我伸進手去,便覺一陣發疼。緊接又有幾人叫了起來,才讓猛然叫道:“是樹耙子!快把衣服脫了。”還沒說完耗子幾人早已把外衣脫的差不多了,文靜忙知趣的躲到松林裡。文靜一走,這可成了爺們的地盤,三下五除二脫了個精光,我一看耗子背上十幾個鼓鼓的血球,有幾個已被抓破,血肉模糊,一片糜爛,噁心的我一時沒控制住,把剛吃的東西都抖了出來,耗子急道:“老齊,你他媽的能不能先留著點等會兒再吐啊!”我吐完最後一口忙點了兩支菸,雙管齊下。被樹耙子釘上沒有別的辦法,只能用菸頭燒烤,這樣才能連根拔除,八個人鼓搗了半天才處理乾淨,全部凍得瑟瑟發抖,渾身發紫,滿目瘡痍。只是難看點還好說,穿上衣服誰也看不到,可這全身火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