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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是抄著根兒說的,簡直說到哥哥心裡去了,依你看該準備什麼?”
不等我開口,厚臉皮就說:“那還用問,首先備足的當然是錢,兵馬未動,糧草先行,糧草不是用錢買的嗎?”
大煙碟兒說:“咱哥兒仨砸鍋賣鐵湊一湊,省著點用,怎麼也夠了,還準備什麼?”
我說:“手電筒、乾糧、鏟鎬這些東西都要備齊了,熊耳山古墓沉在湖底多年,即使露出來,那淤泥封土也不會淺,想挖進去,怕不是三兩天能幹完的活兒,再有就是關於這個古墓,還有仙墩湖,咱們掌握的情況還是太少,甚至不知道是誰埋在那裡。”
大煙碟兒說:“那座古墓可不是咱自己想出來的,陰陽端公周遇吉留下的地圖不至有誤,舉個例子,比如過了黃河三門峽往西,有個風陵渡,但凡地名裡帶陵的地方,全都有古冢,只因年代古老,很多人都說不出地名的由來了,風陵渡便是風后埋骨之地。”他頓了一頓,續道:“我的意思可能是熊耳山古王的來歷早已失傳,但古墓還在仙墩湖下,留下的傳說也不少,地宮裡有金俑陪葬,這是不會錯的。”
我們三個人你一言我一語,在那火鍋店裡從中午商量到夜裡,鍋子裡的炭不知換了幾輪,天已大黑,馬路上都沒了人,後來老闆急了:“你們也太能侃了,我就沒見過這麼能聊的,早知道你們有這特長,中英談判就該讓你們去,想刷夜也別在我這刷啊,趕緊結賬走人,該去哪去哪。”
我們被店主連罵帶攆地趕出來,心中煞是不平,但今時不比往日,不想惹事,只好回去分頭準備,先是湊了筆錢當路費,我又去了趟獨石口,一來交代墓道石的買賣,拿回一部分錢給厚臉皮把家裡安頓好,二來他們那經常崩石頭,有很多炸藥,可是管控甚嚴,炸藥雷管帶不出去,找熟人要了兩條短銃,那是老鄉們在打山雞用的自制土槍,我想熊耳山不比通天嶺,到那深山絕壑野獸出沒的地方,不帶土槍防身可不大穩妥,獨石口老鄉們做的土火藥槍打鉛彈,威力不是很大,卻好過沒有,拆解開塞到揹包底下,在火車上不至被人翻查出來。
我回家時收到索妮兒寄來的信,隨信郵到的還有一大包榛蘑,我正想回看信,太煙碟兒已拿到了火車票,我們先乘列車前往南陽,再由鴨河口水庫取道進山,由於這條線上車次不多,車廂裡乘客超員,擁擠不堪,火車駛過黃河大橋之際,我擠在視窗向西眺望,落日餘暉未盡,東流的黃河宛如玉帶,美景難以言宣,天色很快轉灰,又由灰轉暗,終於黑了下來,我取出索妮兒的信來從頭到尾讀了一遍,回想起跟她在山中打狐狸的時光,心神一陣恍惚,不知不覺間,遼墓壁畫中的千年噩夢又出現在我眼前,棺槨裡披頭散髮拖著腸子的人伸手向我抓來,我心中惶怖已極,徒勞的抬臂格擋,手背碰到那死屍的指甲,知覺陰氣透骨,列車剛好進站停靠,我在車廂的前後搖晃中一驚而醒,額頭冷汗涔涔,心知又做了那個噩夢,低頭一看自己的手背,竟已多出幾道血痕。
第十二章 湖底沉城
沒想到棺材中的臉會呈深綠色,這張臉不僅長,而且面目模糊詭異,那樣子怎麼看都不像人,乾屍卻也有兩手兩腳,身上黑乎乎的。我們用手電筒對著棺材裡照了半天,看出死人臉上是猙獰的樹皮面具,由於年頭太多,枯皺扭曲的面具已同乾屍合而為一,再也揭不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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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車嚴重超載,車廂過道里都是人,以至於有人躺在行李架上,空氣渾濁,而且有站必停,又換車頭又是加水,看外邊黑沉沉的,夜色正深,也不知是停在了哪個車站,大煙碟兒和厚臉皮兩人都在我身邊,各自將揹包踩到腳下,一個揣著手把腦袋倚車窗上,嘴角淌下口水,另一個在桌上趴著,鼾聲如雷,睡得正死,我驚醒過來,發覺手背多了幾道血痕,心中驚駭難言,噩夢一次比一此真切,我想起契丹女屍黃金覆面下扭曲的臉,那定是被千年噩夢活活嚇死的,我可別落得那般下場。
不過,遼國的女屍生前怎會夢到熊耳山古墓?那玉棺金俑和腹破腸流的死人,當真在熊耳山古墓的地宮之中?我們去豫西盜墓,豈不是會遇到屍變?這許多疑惑,我沒一個能想得明白,但根據壁畫中內容來看,古墓地宮裡發生屍變,是在黑狗吃月之時,也就是月全食的時候,聽說近期不會有那種天象,這倒不用擔心,不久,列車緩緩開動,車廂裡的旅客十有八九在睡覺打盹,我心神不安,睡是睡不著了,又在座位上坐得太久,腿腳發麻,於是擠到外邊,到兩節車廂之間透口氣,我坐在最便宜的9號硬座車廂,10號車廂是餐車,11號以後是高階的軟臥車廂,那邊寬鬆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