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體,看到了她蒼白的面容。他想到她這麼多天一個人孤零零地躺在這個冰冷的太平間裡,他的心就如刀割一般疼痛……紅雨從小到大,什麼時候受過這個罪啊!什麼時候受過這樣的寂寞孤單!他想幫他們給她穿衣,但抽泣讓他無法自制。萬教授給女兒備了紅色的羊絨毛衣,那老套的樣式和俗豔的顏色與紅雨的性格和日常的穿著愛好風馬牛不相及。紅雨一向不喜歡紅紅綠綠的衣服,她不穿警服時,喜歡穿簡潔時尚偏中性的服裝。那件紅毛衣讓邵寬成非常難受,但無法干預。他想如果入殮師再按一般常規給她濃妝豔抹,他的紅雨也許就更加面目全非了。
於是,他搶在入殮師尚未給紅雨化妝之前,趁其他人各自忙碌之際,上前擁抱並且親吻了紅雨。這是他一直等待並盼望的擁抱,是一直等待並盼望的親吻!他一直想著要這樣與紅雨最後一抱,最後一吻,來做為他對她的送別。
紅雨的身體僵硬,嘴唇冰冷,讓邵寬城更加心碎淚奔!他想把醞釀很久的告別的話說給她聽,但此時此刻他的七竅都被無聲的哭泣窒息。而且,此間並非他們獨處的時刻,周圍的人不肯讓他徐徐述說,他懵懵懂懂地被人強行從紅雨身邊拉開,他們不再給他時間,不再顧及他的悲痛。他退到一側,難以抑制的抽泣讓他無力與他們爭執,他也不想攪擾了紅雨最後的安靜。
八點鐘,靈車載了紅雨,駛出了古都醫院大門。
與此同時,萬教授也乘了他的車子從別墅出發,駛往相同的方向。在萬教授的身後,一輛便衣警察的汽車從隱蔽處悄悄開出,尾隨而去。
而最先到達萬安公墓的卻並非他們當中的任何一人,而是李進。李進和刑偵一隊的幾位刑警早早地來到了公墓,似乎在門口已經等候多時。
最後一個到達公墓的萬教授在下車後馬上看到了李進們,他顯得有些意外,帶著不爽的口氣走到邵寬成的面前低聲質問:“他們是你帶來的嗎?我說過小雨的安葬應該簡樸低調,你怎麼帶來這麼多人?”
這時的邵寬城已經平靜多了,他回答:“他們都是紅雨的同事,紅雨的戰友,他們也有權利送她一程。”
萬教授沒再抱怨,猶豫了一下,還是走上前去,和李進握了一下手,表示了感謝。此時,此處,人們都沒有更多語言,沒有更多表情,大家皆為紅雨而來,悲傷和哀悼是共同的主題,共同的心情。
葬禮果然簡單,不成儀式。在一個單獨存放遺體的小房間裡,萬教授和幾位前來送行的人向紅雨默哀片刻,遺體就被推到火化間去了。本來萬教授要獨自一人送女兒去火化間的,邵寬城執意跟去,萬教授也就默許了。大家都是有理性的人,不會在親人的葬禮上口舌刀鋒,搞得死者不得安寧。
火化持續了一小時的時間,在等待中老少二人都沒有說話。萬教授站在後面低頭抽菸,邵寬城站在前面盯著爐門縫隙處的火焰。他的初戀,他的溫暖,他最依戀的肉身,都將在轉瞬之間,化做一縷青煙,變成一撮寒灰。
邵寬城想,一旦長安盜案偵查終結,一旦萬教授擺脫罪嫌,他就會去找他,求他將紅雨的骨灰交給自己儲存,哪怕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他想把紅雨的骨灰,安放在紅雨多年生活的小院裡。在邵寬城的心裡,他們的那個小院,才是紅雨真正的家。
他幫助萬教授將紅雨的骨灰裝進一隻布袋,又將布袋放進一隻天青色的瓷罐裡,瓷罐置於漆木製成的骨灰匣中。在骨灰送往墓地的途中,骨灰匣就由他抱在了自己的胸前。
邵寬城覺得,他是把紅雨的靈魂也抱在了自己的胸口上,淚水盈眶的同時,也如此近切地,回味了以往的歡樂和幸福。從火化場到墓地的五分鐘途中,邵寬城沒讓眼淚流下,臉上始終掛著沉思與專注的表情。
萬教授的表情也很悲傷,保姆小劉扶著他,走在邵寬城身後,他的身軀有些佝僂,步履有些蹣跚,神情有些恍惚。邵寬城和李進他們都看到了,在邵寬城把骨灰匣放入墓室的一刻,在墓室被蓋上的一刻,萬教授的眼裡,充滿了赤紅的淚水。
忽然,他叫住了邵寬成。
他示意小劉上前,將墓室重新開啟,示意小劉將女兒的骨灰匣重新抱了出來。他走上前去,把骨灰匣的蓋子又打了開來,在所有人的凝目注視下,從身上拿出了一隻瑩光璀燦的白色玉環,很鄭重地,放進天青色的瓷罐內,放在了骨灰的布袋上,然後親手蓋上了匣蓋。
骨灰第二次被放入墓室,萬教授親手鎖好墓室的小門,把鑰匙交給小劉,放入他的皮包裡。然後,眾人一同默哀。
然後,安葬程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