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測謊繼續:“你的女兒倒下之後並沒有死,她當時說了什麼嗎?”
萬教授的聲音開始發抖,發虛,控制不住地口吃:“……我不知道,我不在,我不在……”
儀器的訊號劇烈波動,測謊官的語調依舊平穩:“你女兒倒下來的時候,她的身邊,是有一隻獵槍嗎?”
萬教授愈發凌亂:“是,啊,我不清楚,我沒在屋裡。”
測謊官不知有意還是無意地,停頓了一下,再問:“你的女兒,一共中了兩槍,胸口一槍,頭部一槍。其中獵槍打中的,是致命槍。這兩槍,是兩個不同的人打的嗎?”
萬教授的額頭上,汗水密佈,他穩定著自己的情緒,停頓了好一會兒,才說:“我不知道。”
測謊官忽然轉題:“那個旅行箱裡裝的錢,是在兇殺案發生之前的幾天裡,分三次取出來的嗎?”
萬教授機械地:“我不知道……”
測謊官目視萬教授,提問停了下來。與測謊室一壁之隔的刑警們,透過單向可視的玻璃看著已近崩潰的萬教授,每一個人的臉上,都有同樣的嚴峻。
測謊官的最後一問,聲音突然抬高,語速突然加快:“一個月前,當你找到了你的親生女兒,那個時候,你有過幸福的感覺嗎?”
刑警們沒有聽到萬教授的回答,他們或許也看不到,萬教授的淚水在黑暗中臉頰上,如河流一般……
刑偵總隊的會議室裡坐滿了刑警。邵寬城低頭坐在後面的角落裡,不知為什麼,他不想被人關注,不想與人交談。
市局的局長,副局長都來了。幾位測謊專家魚貫走了進來,在會議桌前特意留出的幾張椅子上鄭重落座。
會議室裡鴉雀無聲,總隊長和李進都沉默不言。局長目視幾位專家,首先開口。
他說:“我只問兩句話,第一句話,根據你們的測謊結論,萬正綱的嫌疑可以排除嗎?”
測謊專家們對視一眼,為首的一位回答:“不能排除。”
局長問:“可以認定嗎?”
專家回答:“可以認定!”
局長沉默了兩秒鐘,說:“好,我問完了。”
邵寬城隨著李進和井探長一行走進總隊會客室時,萬教授從桌前緩緩站了起來,他的面目似乎恢復了平靜,已經完全鎮定下來。李進還未開口,他便首先問道:“今晚七點要錄製《唐史講壇》,我還能去嗎?”
李進沒有回答,沉著喉嚨反問:“石槨是在邁克·裡若斯的手上嗎?”
萬教授沉默片刻,心照不宣。他同樣沒有回答,而是再次發問:“今晚是我的最後一場講座,可以讓我善始善終嗎?”
李進意味頗深地問了一句:“你講的,是唐史嗎?”
萬教授的回答,如同在電視熒屏上的語調一樣,從容而又平緩:“我講的,是唐史中最輝煌的一段時期,也是中國古代史中最輝煌的一段時期,這段時期,叫做開元盛世。”
李進若有所思,玩味地咀嚼了一句:“最輝煌的時期……”
此時此刻,邵寬城已經聽不見這裡的任何話語,他的雙眼被血色染紅,萬教授的氣色雖然看似平定,卻躲避開了他的逼視,垂下了眼瞼。
《唐史講壇》的錄製到這一天晚上為止,正巧是一個完整的章節。萬教授與西京電視臺簽署的合約,就是由他從唐初的貞觀之治一直講到開元盛世。開元年的結束,也標誌著唐代鼎盛時期的結束。其後接棒的天寶時期,天下由治而亂,直至發生“安史之變”,直至馬嵬驛“六軍不發”,直至楊貴妃縊死馬前,直至大唐最終覆亡……鑑於萬教授日漸高漲的人氣,電視臺的製片人口頭上已經表示,天下大亂的這一段唐史,仍要有勞萬教授金口續講,據說合約都已備好,只差簽字蓋章。所以萬教授所謂這天晚上是他最後一場講座云云,從續約尚未簽署的情況來看,倒也並非虛言。
萬教授這一次前往錄製現場的“排場”之大,當然前所未有。不僅警車專送,而且數車“護駕”,前呼後擁。這一天的錄製現場與往常並無不同,由西京大學的師生組成的觀眾照例早早就把階梯式的觀眾席坐滿。李進佈置便衣們守住了錄製現場的各個出口,兩個便衣也擠在臺下充做“聽眾”。邵寬城被安排在講臺的側幕,正好能看到萬教授從對面的幕影中出場亮相。萬教授步履略緩地走向燈光明亮的舞臺中央,那裡擺放著一隻方方正正的授課講臺,那隻講臺早被無數電視觀眾看得眼熟能詳。
公安們並沒有把萬教授的情況告訴電視臺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