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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為觀眾存在!)約摸有三分鐘,夜鶯一直默不作聲,一動不動……可是你聽,樹梢開始籟籟作響,微風輕拂,蛐蛐叫得更歡,在這支樂隊的伴奏下,我們的演唱家才初試歌喉,發出了第一聲顫音。它開始歌唱。我不打算來描寫它的歌聲,我只想說,當這位演唱家輕啟鶯喙,婉囀啼鳴,讓整個樹林響徹著它那清脆甜美的歌聲時,連那支伴奏樂隊也興奮得忘了演奏,都屏息靜聽了。夜鶯的歌聲中透著力量和柔情。不過,我無意爭奪詩人的麵包,還是由他們去描繪吧。夜鶯唱著,而周圍籠罩著一片專注的靜默。只有一次,樹林生氣地咆哮起來,風也發出噓聲,因為這時一隻貓頭鷹摹地引吭嫋叫,竟想壓倒我們的演唱家……
當天空泛白、群墾消隱、夜鶯的歌聲變得更為輕柔的時候,在這片樹林的邊緣出現了公爵地主家的廚子。他貓腰拱背,左手壓著帽子,悄悄地潛行。他的右手拿著一隻柳條筐。他的身影在樹叢中時隱時現,不久就消失在密林裡,夜鶯又唱了一會兒,突然一聲不響了。這時我們正打算離去。
“瞧這小壞蛋!”我們聽見有人這樣說,很快就看到了廚子。公爵家的廚子朝我們走來,快活得眉開眼笑,讓我們看他的拳頭。在他的拳頭裡露出他剛剛捉來的夜鶯的小腦袋和尾巴……可憐的演唱家!上帝保佑,但願誰都別遇上這樣的厄運。
“您為什麼要捉它?”我們問他。
“放進鳥籠裡呀!”
長腳秧雞一聲哀怨的啼叫迎來了黎明,失去了歌手的樹林開始喧譁起來。廚子把玫瑰的情人①塞進柳條筐裡,高高興興地跑回村子。我們也各自回家了。
……………………
①指夜鶯。
一八八三年五月二十一日
37 預謀犯
法院審訊官面前,站著一個身材矮小、消瘦異常的莊稼漢。他穿著花粗布襯衫和打補丁的褲子,那張鬢須濃重、佈滿麻點的臉,以及藏在耷拉的濃眉裡、讓人不易看清的眼睛,露出陰沉而冷漠的表情。一頭蓬亂的濃髮已很久沒有梳理,看上去像一頂帽子,使得他的面容越發顯得似蜘蛛般陰沉。他光著腳。
“丹尼斯·格里戈裡耶夫!”審訊官開始說,“你走近一點,回答我的問題。本月七日,也就是七月七日,鐵路看守人伊凡·謝苗諾夫·阿金福夫沿線巡查時,在一百四十一公里處,撞見你正在擰鐵軌上固定枕木的螺絲帽。瞧,這就是螺絲帽……他把你同這顆螺絲帽一齊扣下了。是這樣嗎?”
“啥?”
“事情是像阿金福夫說的那樣嗎?”
“沒錯,是這樣。”
“好。那你為什麼要擰螺絲帽?”
“啥?”
“你別‘啥啥啥’的,回答我的問題:你為什麼要擰螺絲帽?”
“要是用不著,俺才不去擰它哩,”丹尼斯斜眼望著天花板,聲音嘶啞地說。
“那你要這螺絲帽做什麼用?”
“螺絲帽嗎?俺們拿它做墜子……”
“俺們是誰?”
“俺們,老百姓唄……也就是克利莫夫斯克的莊稼人。”
“聽著,老鄉,你別跟我裝糊塗,說正經的!用不著撒謊,扯什麼墜子不墜子的!”
“俺一輩子沒有撒過謊,這會兒說俺瞎扯……”丹尼斯眨巴著眼睛,嘟噥著,“再說,老爺,沒有墜子能行嗎?你若把魚餌或是蚯蚓裝到釣鉤上,不加上個墜子,難道它能沉到水底?還說俺瞎扯哩……”丹尼斯冷笑道:“魚餌這東西,若是浮在水面上,能頂個屁用!鱸魚,梭魚,江鱈,向來往深水裡鑽。魚餌若漂在水上那只有赤梢魚才來咬鈞,再說那種事也少見……俺們那條河就沒有赤梢魚……這種魚喜歡大河大水。”
“你跟我大講赤梢魚乾什麼?”
“啥?這可是您自己問的呀!俺們那兒,連地主老爺們也都這麼釣魚的。最不懂事的娃娃沒有墜子也不去釣魚。當然啦,也有一種人啥也不懂,嘿,沒有墜子也去釣魚。傻瓜蛋可不管章法不章法……”
“那麼你是說,你擰下這顆螺絲帽是為了拿它做墜子的?”
“不為這個又為啥,總不能拿它當羊拐子①玩!”
……………………
①一種兒童遊戲,用羊蹄腕骨向遠處的另一塊骨頭扔去,中者為勝。
“可是,你要做墜子儘可以拿鉛塊,子彈殼……或者釘子什麼的……”
“鉛塊在大路上可找不著,得花錢去買。說到釘子,那不管用。螺絲帽這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