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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絕不膚淺地刺激你的味覺。然而,喝了,纏在舌上的清香,卻叫你回味無窮。江山已定的中年人,這時,見山又是山,見水又是水。對生活,他再也沒有不切實際的憧憬,然而,他充分領略夕陽的絢爛在黃昏難以久留的道理,所以,他珍惜生活裡的每一寸光陰。他的每一個日子,都包裹在一個平淡而又平實的快樂裡。
老年人,喝白開水。白開水,不含糖精,沒有咖啡因,更無茶鹼。它極淡極淡,但若細細啜飲,卻也能嚐出一丁點兒的甜味來。人生的大風大浪,他看過了;人生的驚濤駭浪,他經歷過了;成敗得失,都成了過眼煙雲。此刻,他安恬地坐在搖椅裡,回首前塵,一切的一切,都淡淡如水、如水……善意的謊言每週一次,我總到附近一間小小的理髮院去吹洗頭髮,兩個師傅負責設計髮型,一個小學徒專門抓洗頭髮。老實說,我很同情那個瘦小的學徒,看得出她很想學髮型設計,但由於工作繁瑣,加上兩位師傅態度冷淡,她只能默默地在肥皂泡沫中消磨她可憐的青春。
然後,有一天,機會忽然來了。新年前的一個月,兩個師傅要求加薪不遂,一齊辭職,一時請不到人,除了親自上陣外,還給小學徒進行“速成訓練”,另外再請個小工負責抓洗頭髮。
我把這一切看在眼裡,一日,踏入店內,特地指定小學徒為我吹飾頭髮,小學徒受寵若驚,拿著吹風筒的手都微微地發著抖。卷吹梳弄一小時後,朝鏡一望,哎呀,那髮型硬繃繃的,好似戴了一頂不合時宜的帽子,小學待侍立一旁,眼巴巴地望著我,我趕快露了個笑容,說:“梳得真不錯呀,謝謝你!”這個“善意的謊言”給這位少女帶來了自信心。
再去時,依然指定由她吹飾,她臉上有笑,雙手不抖,卷弄梳理,極有韻致,照向鏡子時,我不由得真心實意地說道:“你梳得實在很好哩!”她臉若鮮花,燦然生輝。
領取生活
羊城晚報
宗璞
秋來了,玉簪花開了。
這花的生命力極強,隨便種種,總會活的。不挑地方,不揀土壤,而且特別喜歡背陰處,把陽光讓給別人,很是謙讓。據說花瓣可以入藥。還有人來討那葉子,要搗爛了治腳氣。我說它生活向下比,工作向上比,算得一種玉簪花精神罷。
在花的香氣中,我卻惶惶,為時光易逝而無成績不安。
有人將朱敦儒那首《西江月》譯成英文寄我。原文是:日日深杯酒滿,朝朝小圃花開,自歌自舞自開懷,且喜無拘無礙。青史幾番春夢,黃泉多少奇才,不須計較與安排,領取而今現在。
我把“領取而今現在”一句反覆吟哦,覺得這是一種悠然自得的境界。
領取自己那一份,也有品味把玩、獲得的意思。那麼,領取秋,領取冬,領取四季,領取生活吧。□
留在我心底的眼睛
《語文報》
蘇叔陽
今天的少年,不會知道那時候……那時候,是1966年的8月。誰也說不清,為什麼一夜之間,就捲起了“橫掃一切”的風暴;誰也不知道這風暴將要刮到什麼時候。許多人睡下的時候還是個革命者,醒來卻成了“反革命”。親人不再相認,同志間不再有真誠。瘋狂、顛倒,整個社會混亂了,人的心也倒懸起來。
那時候,我是個27歲的青年,在大學裡教書。可我卻不明不白地成了“反革命分子”。在這風暴剛剛騰起的時候,我就被列為“橫掃”的物件,捱了無數次“批鬥”。我不知道為什麼,別人也不知道,連同那些批鬥我的人。他們說我是“漏網右派”,但是,我怎樣的“右”法,又是怎樣“漏網”的,誰也說不清。
我的心充滿了迷惘和痛苦。但我卻因此而出了“名”。當我的名字被大大地寫在紙上倒掛而又劃上紅×的時候,當我被拽到臺上被人扭起手臂彎腰低頭的時候,我在學校和宿舍區是個婦孺皆知的“名人”。人人遠離我,彷彿我是個傳染病患者。
當批鬥者也玩膩了的時候,我被打發去拔草,從晨至昏,蹲在熱地裡拔草,是難受的,尤其是心裡難受的時候。
一天中午,太陽正毒。我蹲在校園的鐵欄牆邊拔草,鐵欄外,是一條通往近郊農村的小道。小道上有來來往往的行人。騎車的,步行的,凡看到我們這些拔草者,都會停下來,或者默默地看一陣,或者高聲地諷刺,低聲議論一番。我以為這是種汙辱,我的心淌血了。
不知道什麼時候,在鐵欄外站了一群小學生。他們是去參加義務勞動,還是勞動歸來,我說不清。也許,他們是列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