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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閱讀蘇格拉底關於死亡的精采篇章。當時,她的父母正在遠處花園裡遊獵,犬聲相吠,喊聲越窗而入。作家見她不隨家人出獵而獨自倚窗讀書,便驚訝不已,但格雷夫人說:“他們在花園裡得到的全部快樂,遠遠不及我在柏拉圖的書中得到的多。”(蘇格拉底的言行全部記載於他的學生柏拉圖的書中。)書籍就是這樣一種奇幻的東西,如果你能在印刷品時代日漸遠去的時候,在你的房間保持一套書櫥,你將把持住明潔的性情,因為讀書比任何一種愉悅的方式更需要心智的寧靜,也更能帶給你安詳。在越來越躁動的世界裡,書籍會給你一個棲息地,它是另一個世界,收藏著許多人、許多時代、許多地域的傳奇。它所賦予你的思想遠比現實生活賦予你的更為生動,正如湖水裡反射的湖光山色總是比真實的湖光山色更加美麗迷人一樣。
獨白
散文
張愛玲
那年我七歲。
三哥指著我的碗說:“你的碗漏了!”我不信,抬起碗看。
三哥說“看看,還有湯淌出來呢。”
我把碗扣過來檢視,湯撒了一桌子。媽媽問原因,三哥笑得前仰後合,我才知道上當。
沒打,也沒訓,媽媽從此知道:她的女兒是個傻大姐。
十六歲時二嬸來,我盛飯。二嬸叮嚀:“少盛點兒,小半碗就夠了。”
點頭記住,心想二嬸飯量真小。
媽媽在廚房見了:“就盛這麼點兒?”
我老老實實交代:“二嬸要的。”
媽媽奪過去,盛滿滿一大碗,二嬸也都吃了。真怪事,我到現在也以胃口好自豪。
老同學相聚,提起我的所作所為,樂不可支;上面搞調查,找學生座談,聽見那些平安無事的話,打掉拽著我後襟的手,放上幾炮;忘了帶引柴,跑回家拖了二米多長的木頭,滿頭大汗進了課堂,嚇了人一跳,既而鬨堂大笑……。
然後去讀師專,同學感嘆懷才不遇時,我已趴在那些名著上大吃大嚼。
同末學跳舞,男生一堆女生一塊只練走步,想跳舞,卻又扭扭捏捏。
很看不起那種矜持,便走到一位男生面前:“我請你跳舞。”怕不給面子,補上一句,“我跳得不好。”
全場都靜下來,睜圓眼睛。他猶豫了一下,終於把手搭在我肩上,很緊張:“我也跳不好。”
至今仍跳不好,樂感不強,卻為那一次得意。
那個春天常穿運動鞋,天熱,就免了襪子。
不幸迷上書法,常和同學去書法老師家。那天老師興趣正濃,邀我們欣賞一下他的珍藏。老師脫鞋進了書房,同去頭皮進,他們都有些吃驚,又若無其事。
飽過眼福,只顧著高興,忘了後悔。
沒想到,同去的男生居然沒有被我的光腳嚇住,畢業前成了我的男朋友。
沒想到,很多人驚訝:書呆子也戀愛了!真的?會嗎?其實,我的初戀十四五歲就開始了。是一株悄悄瘋長了五年的樹,沒有果實。
成家後看愛情小說,看到求婚場面總羨慕不已後悔不迭——他沒這麼做過。
畢業一年多,他的工資剛能吃飽。家在外地,生怕他攢不下錢倒攢一身病。是我忍不住,說:要不,我們結婚吧。
家裡人決定還是小車送,我說:“別麻煩了,我自己走,汽車票都買了。
他們家娶我,一分沒花。
參加婚禮參觀新房時不無眼熱,真正花他父母種地攢下的錢,走路也直不起腰來。
傻了二十多年,知道自己是個小人物,一隻螞蟻一棵小草而已,只要自己坦坦蕩蕩心安理得。
學會了沉默。體內的血液卻無法冷卻,有時還衝動,就這德行了。
獨白
海外文摘
席慕蓉
一把向你借來的筆還給你吧。
一切都發生在回首的剎那。
我的澈悟如果是緣自一種迷亂,那麼,我的種種迷亂不也就只是因為一種澈悟?
在一回首間,才忽然發現,原來,我一生的種種努力,不過只為了要使周圍的人都對我滿意而已。為了要博得他人的稱許與微笑,我戰戰兢兢地將自己套入所有的模式,所有的桎梏。
走到中途,才突然發現,我只剩下一副模糊的面目,和一條不能回頭的路。
把向你借來的筆還給你吧。
二把向你借來的筆還給你吧。
他們說,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