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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後,有很長的一段時間,這件事一直是我心裡很大的一個疙瘩。它連同生命裡許多快樂與不快樂的事兒深深地埋葬在我記憶的底層裡。
事隔30年,在接受資深記者黃麗萍小姐的訪問時,爸爸忽然提起了這件塵封已久的往事,說:“我怕她誤交損友,所以,不讓她回信。”
聽到這話,眼前立刻浮起一個瘦小的背影。她站在垃圾桶前,把信一捆一捆地往下丟,長長的臉,滿滿的都是怨;細細的眼,溼溼的都是淚。可是,這女孩,沒有想到,她的背後,有一雙充滿關懷的眼睛,如同照明燈一樣,為她照亮前面的道路。
等意識到背後有這樣一雙溫暖的眼睛時,這女孩,已為人妻、為人母了;而且,她也正以同樣的目光,注視著她自己的孩子哪!
幸福的飲料記不清那是多少年前的舊事了。
臺灣已故散文家鍾梅音女士隨同夫婿餘伯祺先生旅居新加坡。
一日下午,到她坐落於加東的寓所造訪她。天南地北,不知時光流逝。時鐘敲響六下時,餘伯祺先生下班歸來了。溫文嫻淑的鐘梅音女士立刻站了起來,替他接過了公事包,擱到收拾得纖塵不染的櫃檯上,然後,施施然地走進了廚房,倒了一杯茶,雙手遞給坐在沙發上準備翻閱報紙的夫婿。餘伯祺先生接過了茶後,雙眸微笑地瞅著他的夫人,低聲說:“謝謝。”
當時,我坐在餐桌旁,默默地把這一幕收諸眼底,心裡有一根弦,很溫柔地被撥動了。小小的一杯茶,蘊藏了多少雋永而溫馨的夫妻情啊!工作合約期滿而離開新加坡後,鍾梅音女士又隨同夫婿移居美國,我們一直音訊不絕。我知道她忙於寫作、繪畫,也知道餘先生一直支援她的藝術活動,努力為她創造優渥的環境,讓她在全無後顧之憂的情況下,安心從事創作。她的生活,一直過得安定而美滿。
80年代初期,鍾梅音女士不幸患上了“帕金森氏症”(先天性腦部退化症),回返臺灣治療。我飛去臺北探望她時,她已垂危,住在醫療費昂貴的加護病房裡。餘伯祺先生一直留在身旁照顧她,儘管她已失去意識,可是,餘先生仍然隔天就燉一次人參湯,耐心地喂她喝。護士長對我說:“從來沒有見過一位男人,能夠這麼無怨無私而又無微不至的照顧患病的太太……”最近,讀及本地報章的熱門話題“妻子應否為丈夫倒茶”,我的腦海,不期然地浮起上述舊事。
坦白地說吧,倘若夫妻兩人有綿長的情分,妻子捧給丈夫的茶,其實不僅是茶,更是一種喚作“幸福”的飲料。天天喝它,長長的一生,便得以分亨喜樂、分擔憂患
油漆未乾
散文
陳香梅
是星期六的早上。明天家裡請客,我把一切都準備妥當,正準備到理髮店去整理頭髮,門鈴響了,來的是油漆匠。我已僱請了他三個星期。他早不來遲不來,今天我把一切收拾妥當,這位仁兄卻優哉遊哉地來了。不讓他進來吧,可能以後他永不再出現;讓他進來吧,我今天晚上可有罪受,要把一切重新再收拾。
他見我面有難色,問道:“是不是今天不方便?那我下星期再來也可以。”
我反而有點不好意思——他把一切工具都用車子推上樓來了,好吧,算我倒楣,還是讓他進來吧。
他看見客廳飯廳都佈置得整整齊齊的,便說:“今天請客?”
我說:“不是,今天不請客,明天請客。”
他說:“那絕對沒有問題,我先油漆飯廳,下午,就完工。下星期油漆客廳。
你放心好了。”
我無可奈何:“好吧,讓我拿布把傢俱蓋一蓋。”
他說:“你不用操心,我來做。”
我說:“我的理髮師在等我,一切交給你去佈置了。”
在家幫忙的人大吃一驚,她說:“他今天來油漆,怎麼可以?”
我說:“將就一點吧,他說下午可以完工,我們晚間再來收拾一下。你給他咖啡和點心吧。”
我若遲到,我的理髮師可能又會羅唆了。
我走出門時,油漆匠吹著口哨,開始工作。
我生於牛年,真像一頭牛,做事就比較著重條理,最不喜歡手忙腳亂的人。家裡請客也是如此,一切都照著計劃預先準備,但真是人算不如天算,我絕對沒有預料到油漆匠早不來遲不來,卻在我宴客的前一天來了。
理髮師今天特別慢,好不容易才等到他把我的頭髮做好,趕回家去,整間房子都是油漆氣味,我再端上一杯咖啡,兩片蛋糕,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