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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聚會上,她與一位朋友同在一個公司共事。嚴格說來,她算不上漂亮,也許還有幾分孱弱,使我注意到她的是她朗朗的笑語和漾在臉上的如春花般絢麗的笑容。我驚異於這笑容的坦然和隨意。
一個春日的夜晚,朋友們相約去跳舞,在一群妙齡男女中又是她的笑聲最響亮。朋友們調侃地問:“你永遠都這麼高興嗎?”“是的,永遠。”笑聲如銀鈴。
舞廳裡彩燈閃爍,曲聲悠揚。我發現節奏較快的舞她從不跳,即便是一曲沉穩的中三步,同舞伴回到座位也顯得異常疲憊。趁她又步入舞池的時候,我問朋友:“她年紀不大,身體怎麼這麼虛弱?”
“因為患病的緣故。”朋友回答,“至於年紀,你可不要估錯,她比你我都要大。”
一曲終了,她在我們對面落座,一面輕輕喘息,一面用微笑的眼睛看著我。
“你很像我弟弟。”
“他在哪工作?”
“外地。”
“很想念他嗎?”
“是的。”她眼裡閃過一絲亮光。
這時,響起了一首慢四步舞曲,那旋律流暢舒緩,生動而富有韻味,宛如淙淙的山泉靜靜地從心田流過,又恰似野山的薄霧迷醉清新,悠揚起伏,我驚異於音樂的神奇與幻惑。同伴們紛紛步入舞池,我抬頭望去,她正凝神聽這首田園詩般的曲子,我忽然發現她斂笑沉靜的時候也很動人。
這是我第一次和她跳舞。她的舞步很輕盈,正如這首舞曲一般。不知為什麼,她一直不說話,為了打破沉默,我隨意找了個話題:“這首曲子真好聽。”
“知道它的名字嗎?”
“不知道,叫什麼?”
“《生命如花籃》。”
說這個曲名的時候,她臉上很有神采。我由衷地慨嘆:“這首曲子不僅曲調優美,曲名也很迷人。”“這是我最喜歡的一首曲子。”她說。
再次聽到她的訊息是一年以後。
也是一個春日的夜晚,朋友們相邀去跳舞。還是那處不算富麗的舞廳,舞曲一支支地飄過,朋友們一圈圈地旋轉,在大家興濃意未盡的時候,音箱裡響起了一首我熟悉的曲子,它喚醒了我沉睡中的記憶,“《生命如花籃》,”我在心裡默唸著曲名,也搜尋著那幅微笑的剪影。朋友在我身旁坐下,我急急地問起她的訊息。朋友滿臉的笑容馬上幻變成深深的沉重,一種不祥的預感掠過我的腦際。停了片刻,朋友悲惋地告訴我,她已告別了這個世界,永遠也不會再來跳舞了。一種酥麻的感覺在我身上擴散,像電流般神速,我感到身心的振顫。
她患的是癌症。從一開始她就知道自己身患絕症,奇怪的倒是她一如往昔,倩笑依舊。
她知道屬於自己的時間已經不多,所以從不戀愛,不論這種情感是出自別人,還是出自自己,也許這算不上崇高,但沒有人否認這是一種犧牲。她是躺在她媽媽的懷抱中離去的,她要她媽媽抱住她,雖然形容消瘦,精疲力竭,但一直把慘白的微笑和低聲的呢喃帶到生命的終點。
後來,我從朋友那裡得知,她沒有弟弟在外地工作,除了一個妹妹外她別無兄弟姊妹。如果可能,我真想告訴她,我非常高興能有她這麼一位姐姐,也非常樂意陪她跳出一個花籃般的人生,儘管這人生很短、很短……生命於人,無論他是高貴的,低賤的,富有的,貧窮的,都只有一次,這一次可能是悠長的,也可能是短暫的,無論是怎樣的一次生命,我們都要善待這一次,美麗這一次,燦爛這一次。
生命中無法承受的浪漫
黃翠華
自從意識到自己身患這種“不治之症”後,便默默地接受了這個事實。其間,有過一絲掙扎。
因為我深信:浪漫無罪為它而死,死而無憾。
之所以用這樣黑色的口吻來恐怖“浪漫”一事,吐露的,無非是一種無奈的傷感──一種不為世容的慨嘆。
曾經,當你我都更年輕、更單純且涉世未深之時,生命裡飽脹著無比的熱情,任何不經意的揮灑,都可能成就出一幅動人的、屬於自己的圖案,且從此,這張色彩浪漫的影像便會不時插播腦海之中,及時拉起自已此刻沉淪的心情,乘著記憶的翅膀,飛向浪漫的從前……或許那是個曦微初露的清晨──你不屈不撓地踏遍了家裡,及至學校附近的所有花店,只為了尋找一束深具“離別”意味的黃玫瑰,要把它交至將有遠行的友人手中,希望她(他)握著你的祝福,別後的日子能更順利。
也或許那個小雨淅瀝的午後──你睥睨著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