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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步走過去了。冬天屋外一片雪,我也在這裡站過。方晴照樣問:“你在思考什麼重大問題呢?”我說:“屋裡暖氣太悶,出來清醒清醒……”還有春天那個難忘的午後,我也是站在這裡看見方晴和她男朋友告別。她男朋友還那麼親密地吻她。那時我有多失落!
現在我如此絕望!我的勇氣呢?
此時,如果方晴突然出現在樓下的那片草坪上,對我說:“站在那裡思考什麼呢,小明?下來玩吧!”我肯定也會像陳小明那樣,毫不猶豫地跳下去……當然,不能讓愛麗絲看見——她肯定會笑的。
這些想法令人心潮澎湃。我的頭開始發熱了。再一看草坪,空無一人。回到lounge,徐國強和趙榮都走了,沙發上只坐著方晴。她正展開一張報紙讀,所以我看不到她的眼睛。我掃視了走廊一眼,邁步往外走。
“小明,你沒事吧?”方晴在我身後說。
“沒事。我想去外面走走!”
“外面要下雨了。”
“沒什麼,一時還下不了雨。”我一邊說一邊往外走。外面黯淡無光。我埋頭走路,片刻工夫就到了哈佛廣場。
廣場當中有間報亭,據說很古老。櫥窗上貼著幾排雜誌,封面女郎都穿三點式,騷首弄姿。我進報亭翻了翻雜誌。一本討論如何裝修房子、做木工活;另一本討論如何保養容顏,傳授化妝秘訣;還有一本討論如何籌劃婚禮、結婚紀念日、生日聚會……我的心思在別處。
我是那樣激動!彷彿我錯過了從RHall陽臺上跳下的機會,只得後悔終生。
不管怎樣,我至少應該向方晴當面表白,大膽地用漢語說“我愛你!”而不是羞羞答答地跟她講英語,說些無關緊要的閒話,旁敲側擊……
反正愛麗絲已經不愛我了——她從沒對我這樣冷淡。方晴的男朋友看來也不怎麼樣……
為什麼我要考慮愛麗絲以及方晴的男朋友呢?我愛方晴,這就夠了。她沒嫁,我沒娶,我們完全可以相愛。沒人能阻止我們!
我正要衝回宿舍,衝進方晴屋裡,對她大喊:“我愛你!”突然鬼使神差另一個想法冒出來了——昨天是我生日!
我怎麼一點印象也沒有?我又怎麼會想到這個?
昨天干了什麼?記不起來了。我早上起床,掃了地,擦了桌子,收拾了床鋪,然後洗了澡。我昨天沒事可幹,也不想幹什麼事。我沉溺在失戀的痛苦中。
我不知不覺十八歲了!丁宜圓忘了自己的生日,我也忘了。可丁宜圓是忙於學習,我卻忙於……感情糾葛。怎麼能這樣?人到了十八歲就成熟了,該準備做大事。凡事自己斟酌,不被旁人左右。爸爸媽媽也可以儘管放心……昨天半夜裡有個電話,我沒接,莫非就是他們打來的?天哪!
實際上我在國內也很少慶祝生日。生日是哪天我都懶得告訴人。可如今我特別委屈。如果真是爸爸媽媽打的電話,他們肯定以為我不在宿舍,不知會多擔心。愛麗絲偏偏在我十八歲的時候跟我分手,讓我萎靡不振……
走出報亭,我四處逛悠了一陣。天黑了,心情依舊沮喪。我去了JohnHarvard’s;一個允許吸菸的酒吧。大門外的窗子是彩色的,類似教堂的彩繪;畫的內容則大相徑庭:教堂的窗上都是耶穌、聖母、諸位聖徒的像,JohnHarvard's窗上是杜撰的關於酒的名人名言。其中一個畫著西奧多·羅斯福,笑容可掬,旁邊標註著他的政策:“Speaksoftlyandcarryabigstein(輕聲說話,同時拿個大酒杯)。”另一個畫著約翰·肯尼迪,正發表他的演說:“Asknotwhatyourcountrycanbrewforyou;butwhatyoucanbrewforyourcountry(不要問你的國家能為你釀造什麼,要問你能為你的國家釀造什麼)。”
酒吧裡煙霧繚繞。剛考完期末考試的學生們在狂歡。可能見我只有一個人,而且精神恍惚,服務員異常小心。點菜時,我翻開選單,剛要開口,她就說:“先生,我必須告訴您,馬薩諸塞州州律規定,滿二十一歲才能喝酒。”
“我不喝酒。我肚子餓了,只想吃點東西。”
他們平常也未必仔細檢查學生的年齡,我惱火地想,偏偏我這麼倒黴!我看了看周圍的人。旁邊一張大桌子圍坐了六七個學生,男女各半。幾個女生喝醉了,正坐在高凳子上大聲說話,身子扭來扭去。她們的短褲短得出奇,讓人想入非非……那邊幾個人在一邊抽菸一邊大聲談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