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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作孚說:“民生公司的事業要想弄好,責任全在職工身上。動力也全在職工身上。為此,我提出:公司用所收得的上一年兵差費,為民生公司職工建民生新村宿舍。”
程股東、李股東苦口婆心地離座上前勸說盧作孚:“給工人建房子,又不是建豪宅造別墅……”
盧作孚見股東們阻力太大,卻不爭辯,只悄悄將面前的彩圖重新捲上,他在等待重新當眾開啟此圖的機緣……
六天後,盧作孚來到太古公司會議室。
寬大的談判桌上,擺著一式兩份合同。墨水瓶中,插著英式鵝毛筆。另有中國毛筆與硯盤。一看便是主人鄭重佈置的。
愛德華大班不說話,卻向桌子對面正中端坐的盧作孚伸出5個手指。
翻譯說:“愛德華大班說,他拗了一年,拗的就是這個價。”
盧作孚一笑,點頭。
愛德華大班將中英文對照的萬流輪合同推到盧作孚桌前,從墨水瓶中抽出鵝毛筆,禮貌地遞給盧作孚,笑望著。
盧作孚平靜地接過筆,卻不看愛德華大班,搖著頭告訴英方翻譯:“盧作孚的名字好籤,但這合同上的數字卻不能讓盧作孚滿意。”
愛德華說:“NO,太古公司在萬流輪打撈權一事上,不接受討價還價。”
話雖這麼說,大班心頭卻揣摩著——桌子對面這位談判對手的底牌,到底是多少?你既然對我的五根手指報出的價點過頭,卻為何又搖頭?
這天,大班是頭一回跟盧作孚在商場上正式交手。不過,對這位對手,他早有耳聞。
大班突然想拿眼前談判桌上的困惑去請教一個人——升旗教授,想問他:“我拗價,他殺價,最後結局教授認為將會如何?”
大班不知道,對教授來說,今日大班與盧作孚拗價殺價的結局早無懸念。教授關心的是下一個懸念——“盧作孚按照他自己預定的價碼殺價成功、拿到萬流輪打撈權後,這艘深埋在柴盤子水底的船,他撈不撈得上來?”出於對這一個懸念的濃厚興趣,當大班用狐疑的目光打量談判桌對面的盧作孚時,教授正在柴盤子對岸用同樣狐疑的目光打量江心那一片永遠像開了鍋似的沉船水域。
太古公司談判桌前,價格談判仍在進行,盧作孚微笑著給對方遞上一句話:“愛德華先生說得對,萬流輪是條好船。”
愛德華樂得接過這句話:“這就對了。”
盧作孚話鋒一轉:“這麼好的船,貴公司為何不自己打撈?”
愛德華猝不及防:“這是我們大英帝國自己的事情,不勞盧先生操心。”
“同意。”盧作孚不動聲色,“貴公司自己不打撈,卻為何轉賣給民生公司?”
愛德華心頭一虛,臉上更強硬:“我只是公開拍賣,是盧先生自己問上門來的吧?”
“同意。”接過對手的話,盧作孚又輕描淡寫地續上一句:“如此說來,貴公司對我民生公司將萬流輪打撈出水的能力毫不懷疑?百分之百信任?”
愛德華毫不含糊地搖頭:“百分之一的可能也沒有。”
“同意。”盧作孚笑容可掬地迎著愛德華:“既然貴公司認定我民生公司百分之百不可能將萬流輪打撈起來,又為什麼要將沉在水底的船賣給我?”
愛德華無言以對,這才明白談判走上了盧作孚的路子——中國成語是怎麼形容的“請君入甕”?——他重新打量著對面這個中國人。
盧作孚不失時機,突然加快節奏:“既然太古公司與民生公司雙方都認為要將萬流輪打撈起來是件不可能的事,那太古公司還認為所出的價碼公道嗎?”
愛德華亂了方寸:“既然民生公司也沒有能力將船打撈起來,你為什麼還要來買我的萬流輪?”
盧作孚說:“這是本公司內政,本不勞愛德華先生操心。不過愛德華先生既然動問,我還是可以奉告,因為我們想試一試。”盧作孚伸出五指對愛德華,“我方覺得,用這個價來驗證一下自己到底有多大實力,還不算冤枉。”
愛德華大喜過望:“同意。打造萬流輪,我花了六十萬,五萬賣給你,相當於原價的百分之八點三三三……小數點後無限迴圈。請簽字。”
翻譯顯然看出了其中的門道,詢問地望著盧作孚手頭的五指,用漢語:“盧先生出的價是……”
盧作孚說:“告訴他。把他的小數點再向前挪一位。”
翻譯告訴愛德華說:“盧先生還的價碼是五千。”
愛德華愣望著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