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支援國家,都大有好處;那才是遵守法律、克盡職守的結果……”
“啊!又來了,”羅多夫說。“總是職責,我聽都聽膩了。真是一堆穿著法蘭絨背心的老混蛋,一堆離不開腳爐和念珠的假教徒,老是在我們耳邊唱高調:‘職責!職責!’哎!天呀!職責是要感到什麼是偉大的,要熱愛一切美麗的,而不是接受社會上的一切陳規陋習,還有社會強加在我們身上的惡名。”
“不過……不過……”包法利夫人反對了。
“哎!不要說不!為什麼要反對熱情?難道熱情不是世界上唯一美麗的東西?不是一切美好事物的根源?沒有熱情會有英雄主義、積極性、詩歌、音樂、藝術嗎?”
“不過,”艾瑪說,“也該聽聽大家的意見,遵守公共的道德呀。”
“啊!但是道德有兩種,”他反駁說。“一種是小人的道德,小人說了就算,所以千變萬化,叫得最響,動得厲害,就像眼前這夥笨蛋一樣。另外一種是永恆的道德,天上地下,無所不在,就像風景一樣圍繞著我們,像青天一樣照耀著我們。”
略萬先生剛剛從口袋裡掏出手帕來擦擦嘴。他又接著說:
“諸位先生,難道還用得著我來向你們說明農業的用處嗎?誰 供應我們的必需品?誰維持我們的生計?難道不是農民?諸位先生,農民用勤勞的雙手在肥沃的田地裡撒下了種子,使地裡長出了麥子,又用巧妙的機器把麥子磨碎,這就成了麵粉,再運到城市,送進麵包房,做成食品,給富人吃,也同樣給窮人吃,為了我們有衣服穿,難道不又是農民養肥了牧場上的羊群?要是沒有農民。叫我們穿什麼?叫我們吃什麼?其實,諸位先生,何必舉那麼遠的例子呢?近在眼前,誰能不常常想到那些不顯眼的家禽,我們飼養場的光榮,它們為我們的枕頭提供了軟綿綿的羽毛,為我們的餐桌提供了美味的食品,還為我們下蛋呢。要是這樣講吓去的話,我怕沒個完了,因為精耕細作的土地生產各種糧食,就像慈母對兒女一樣慷慨大方,這裡是葡萄園,那裡是釀酒用的蘋果樹,遠一點是油菜,再遠一點在制乾酪,還有麻呢,諸位先生,我們不能忘記麻!最近幾年,麻的產量大大增加,因此,我要特別提請大家注意。”
用不著他提請,因為聽眾的嘴都張得很大,彷彿要把他的話吞下去。杜瓦施坐在他旁邊,聽得睜大了眼睛;德羅澤雷先生卻時不時地微微合上眼皮;再過去一點,藥劑師兩條腿夾住他的兒子拿破崙,把手放在耳朵後面,唯恐漏掉一個字。其他評判委員慢慢地點頭,擺動下巴,表示贊成。消防隊員站在主席臺下,靠在他們上了刺刀的槍上;比內一動不動,胳膊時朝外,刀尖朝天,他也許聽得見,但他肯定什麼也看不清,因為他頭盔的帽簷一直遮到他的鼻子。他的副手是杜瓦施先生的小兒子,帽簷低得越發出奇;因為他戴的頭盔太大,在腦瓜上晃晃蕩蕩,墊上印花頭巾也不頂事,反而有一角露在外面。他戴著大頭盔,笑嘻嘻的,滿臉的孩子氣,小臉蛋有點蒼白,汗水不斷地滴下來,他又累又困,卻好像在享受似的。
廣場上擠滿了人,一直站到兩邊的房屋前面。家家有人靠著窗子,有人站在門口,朱斯坦也在藥房的鋪面前,似乎在聚精會神地注視著他在看的東西。雖然很靜,略萬先生的聲音還是消失在空氣中。只有片言隻語傳到你的耳邊,因為不是這裡,就是那裡,群眾中總有椅子的響聲打斷他的話頭;然後忽然聽見背後一聲牛叫,或者是街角的羊羔,咩咩地遙相呼應。的確,放牛的和放羊的把牲口一直趕到這裡,牛羊時不時地要叫上一兩聲,伸出世頭,把嘴邊的殘葉捲進嘴裡去。
羅多夫靠得離艾瑪更近了,他低聲對她說,並且說得很快:
“這夥小人的合謀難道不使你反感?難道有哪一種感情不受到他們指責?最高尚的本性,最純潔的同情,都要受到迫害,誣衊,而且,只要一對可憐的有情人碰到一起,小人們就要組織一切力量,不許他們團聚。不過情人總要試試,總要拍拍翅膀,你呼我應。哎!有什麼關係,或遲或早,十個月或十年,他們總是要結合的,總是要相愛的,因為他們命裡註定了是天生的一對,地成的一雙。”
他兩臂交叉,手放在膝蓋上,就這樣仰起臉來,湊得很近地凝目瞧著艾瑪。在他的眼睛裡,她看的清黑色瞳孔的周圍,發射出細微的金色光線,她甚至問料到他頭髮上的香味。於是她感到軟綿綿、懶洋洋的,回想起在沃比薩帚她跳華爾茲舞的子爵,他的鬍子和這些頭髮一樣,也發出了香草和檸檬的香氣;不知不覺地,她微微閉上眼皮,要更好地聞聞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