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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到一個月之後,美國方面回了信,在信中,加拿大多倫多大學數學教授門德爾松先生對陸家羲的研究成果作出瞭如下的評價:“這是世界20年來組合設計方面最重大的成果之一。”幾乎就在一夜之間,這個被自己的祖國藐視並拋棄的一位普通的中學教師,成了聞名於西方數學界的中國英雄。而我們中國人自己卻一無所知,而且更滑稽更荒唐的事情還沒有完,請諸位接著看下去:就在陸家羲名振西方數學界後不久,有一次,中國的有關機構邀請多倫多大學的教授門德爾松先生來中國講學並參加首屆國際組合數學學術研討會,接到邀請的門德而松彷彿一臉霧水:“請我去講學?講組合數學?你們中國不是有陸家羲博士嗎?”似乎是給這位門德而松教授一個面子,似乎是為自己蒼白的容顏一個掩飾,無奈之下,陸家羲“博士”便成了這次研討會的特邀代表。然而,在中國,一個普通的中學教師,一個沒有身份和頭銜的無名之輩,想參加一個世界頂級水平的研討會似乎是賴哈蟆想吃天鵝肉!沒有人相信衣帽不整的陸家羲真的會是去參加一個國際學術會議的,沒有機構會給陸家羲差旅費以鼓勵祝賀他能參加這樣一個高階別的研討會。萬般無奈之下,一生窮困潦倒的陸家羲只能借錢來到了大連出席會議。我不知道在會議期間陸家羲“博士”是如何向門德爾松教授來解釋這一切的,我不知道門德爾松教授面對這位窮困潦倒的中國“博士”是如何感慨的,我只知道,就在這次會議結束後,匆忙趕回包頭的陸家羲,因為長期的勞苦和精神煎熬,他栽倒在床上便睡著了,而且永遠地睡著了,我們連讓他享受一下短暫榮耀的機會都沒有給他,我們連讓他再生存一段時間以便能還清別人債務的時間都沒有留給他,他就這樣無聲無息地走了,一個揹負了四百塊錢債務和滿腦子數學難題的中學教師,在一片蒼涼的悽苦和無人喝彩的孤寂中,悄然離開了這個世界……
就在前不久,我又聽到了這樣一個令人辛酸的訊息:2002年11月18日,中央財經大學的青年教師肖梅花在下課後走向腳踏車棚的路途中突然倒地身亡。事後人民醫院的醫生對肖梅花的丈夫說:她的死因是“心力交瘁、透支過度”。又一個人才就這樣無聲無息地走了,而且走的異常悲慘。儘管肖梅花已經出版的《保險法新論》被臺灣國立政治大學保險所的林勳發教授認為是“中國內地保險法方面最有理論水平的一部學術專著”,但這又有什麼用呢?即便是這樣,肖梅花仍然要為自己只擁有本科學歷而升不了教授而苦讀博士學位,她是被累死的。就在她倒在地上生命尚存最後一息之際,肖梅花向我們發出了其生命的最後呼喚:“救…救…我,我…不…行了。”然而沒有人能夠救她了,因為肖梅花的死和陸家羲的亡都是因為自己的努力脫離了一種社會評價系統之外的“自殺行為”,誰讓你不把精力放在讀博士學位上而去寫專著呢?難到你不知道有了博士學位就能升教授而沒有博士學位縱然你寫出一百本專著也是枉然麼?
這就是我們當下社會對人才的邏輯,這就是我們目前的社會邏輯及教育理念所遵守的普遍法則!順之者昌,逆之者亡。哀乎!悲乎!
……
窗外,遲暮的冬影已經開始與春天的戀意頻頻幽會,遠處的西山在陽光的簇擁下顯得格外偉岸,我走出書房,來到社群中一個碩大的人工湖邊,一陣輕風佛過,溼潤的草地滿載著大自然的氣息,迎面向我撲來。突然,一隻色彩斑斕的野鴨從天而降,飄落在水面上,只見它悠然自得地緩慢遊來,像金字塔一樣的水之漣漪,在晚霞的擁吻下奕奕生輝。我席地而坐,目視著這秀麗迷人的景色,心中卻依然惆悵地浮出一個懸而未決的思念:什麼時候能夠在一個山清水秀的地方,為陸家羲先生來建造一座墓碑,讓這位生前窮困潦倒並備受精神煎熬的中學教師來享受一下亡後靈魂的悠然;什麼時候我們能把陸家羲離開人世的那天,來定為中國科教界的一個祭日,在這一天裡,中國所有的教育機構都下半旗為陸家羲那些不該過早離去的亡靈們默哀!
我知道,這只是我一個永遠也無法實現的心靈夢想,但沒有人能夠阻止我在有生之年把這個夢永遠的埋在心頭!
極目遠眺,又到了“落霞與孤鶩齊飛”的時候了,不知不覺的,唐朝著名詩人陳子昂的這首悲愴的詩句又一次縈繞在我的腦際:
前不見古人
後不見來者
念天地之悠悠
獨愴然而涕下
後記
2003年的整個春節,我是在家中的書房裡度過的。每天枯坐燈下在電腦前的敲打,再一次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