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闕亭樓半闋歌

第41部分 (第3/4頁)

玄宗會對我一個來歷不明之人如此優待。

玄宗見我毫無反應，顯得有些尷尬：“你為何如此平靜？”

我淡淡地說：“你看過天龍八部》嗎？知道誰是段正淳不？你只知道什麼叫做大明湖畔的夏雨荷不？”

玄宗愣著搖頭：“不曾聽說過。”

我順便猜測：“陛下的下一步會是什麼？把他迎進宮？”

“若他願意留在朕的身邊，朕也不必困著你了。”玄宗長嘆一聲，“終究還是朕的錯。珞兒的母親名作容曉，曾是朕姑母的近身宮女。她與朕相戀，之後時常向朕透露姑母的情報。正因為如此，朕才成功逼迫姑母自盡。”

“陛下是皇帝，難道沒有冊她為妃嗎？”三宮六院，總該有容曉一席之地。如果玄宗連這個都做不到，那他也枉為人君。

“朕連詔書都寫好了。”玄宗啞然失笑，“可她是姑母的人，群臣皆是反對。那時容曉已有身孕，惠妃又對她虎視眈眈。朕初登帝位，根基未穩，實難保全其母子二人。萬般無奈，朕只得將容曉送出宮外。”

“實難保全？只怕這是藉口。”薄倖的男人只懂得推卸責任，天天嚷著自己有多苦逼，結果犧牲的全是女人，自己反而理直氣壯。偏偏我以前去圖書館去得勤，不小心翻到一些東西：“悼王、懷哀王、上仙公主……”我注視著玄宗漸變的表情，“當年武惠妃膝下無子……這才是原因吧。”

“你區區一個青樓女子，怎會懂得這些！”玄宗衝過來，一手掐住我的脖子。

我察覺他的手勁不足以掐死我，不過是裝腔作勢。看來，我猜對了。於是，一字一句：“你就如此縱容武惠妃！”

玄宗回答得擲地有聲：“沒有她，就沒有朕的今日！”

“那容曉呢？”我有恃無恐，對玄宗冷笑，“若沒有她，陛下又該如何扳倒太平公主，又如何能有今天！”

“好一個牙尖嘴利的蘇小闕！”玄宗的力道再進一分，但也僅僅是威脅，“朕看輕你了，你不是一個尋常女子。蘇小闕，你究竟是誰！”

“我是誰？這不重要。”我依舊笑著，“只要容珞知道，就可以了。”

“你知道但多了！”玄宗見我毫無悔意，竟是把我放開，微笑著，“看來，朕留著你是對的。哈哈哈哈……”

玄宗揚長而去，不遺一語。他的笑聲，是怒、是喜？完全是模糊的定義。

既然容珞是皇子，那玄宗絕對不會眼睜睜看著他死。他還活著，但他在哪裡？蒼朮說他早已不在宮中。他走了，為什麼不帶我一起走？

我蜷縮在被窩裡，悶聲不吭。綾綺殿裡沒有一個宮人，畢竟玄宗沒有收我作義女的念頭，自然也不會派人來伺候我。可是，這走近的腳步聲是誰？

“你也覺得不公平是嗎？”氣如蘭，勢如霜，這是雪放的聲音，“還有更不公平的事，那個李隆基怎麼就不說呢？”

我掀開被子，披頭散髮地鑽出來：“雪放姐姐！”　她為何會在這裡？還敢明目張膽地走出來！若是被人發現，她會很危險。

雪放走在殿中，步履徐徐，身後還跟著一人，是寧香！她走到我榻旁，就直接坐下，對我說：“你知道莊主的母親是怎麼死的嗎？”

“雪放姐姐，你怎麼在這裡？”目前在我眼中，她的安危可比那些陳年往事重要得多，“寧香，有辦法送她離開嗎？”

“姑娘放心，雪姐姐是和你一起入宮的。”寧香對我點頭，“是聖上允她住在綾綺殿的。”

雪放不理我的擔憂，繼續說道：“當年李隆基暗中覓得莊主下落，便派人去尋。不知是誰下的命令，莊主的母親被當場射殺，而年幼的莊主目睹了這一切。莊主本應也是箭下亡魂，可適逢雲起山莊的前莊主路過，便救了他。”

“什麼！”雖說虎毒不食子，但是帝王之心本是難測。

“所以，不論莊主做什麼，都是應該的。”雪放湊近我耳邊，“莊主看似幫朝廷做事，實際上，他的目的是加深武林與朝廷之間的矛盾，引致二者爭鋒相對，天下大亂。”

雪放居然知道容珞的一切，想來也知道容珞對她信任至深。當她靠近，我發覺她妝容似乎有些厚重，像是在掩飾什麼。見她眼神疲倦，料想應是她傷勢未愈，如此堅持，只是逞強而已。“姐姐，你為何進宮？”既然她身體尚未恢復，為什麼還堅持進宮，如此半點好處都沒有。

雪放面若冰霜：“若是我不跟來，莊主怎麼放心？要是再發生像‘雲醉’那樣的事，我們都不能保證下一次還能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