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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不在花上,自然無法全顧;花不在人心,又何談愛花。驀地想到自己曾描摹過的畫紙,心裡瞬間明瞭,他的母親是真的愛花,十幾年如一日的喜愛。
碧水小湖上架著一座木橋,邁步而過,忽悠銅鈴陣陣輕響。微風輕動,有一抹紫色身影從門後走出,花香隨著她的步伐凝出一股氣流。
黛色的眉,精緻的眼,連貫流暢的面部線條,這是一張與身側男子相像的臉。我還不及做出反應,打招呼,她便笑著牽住我,細緻地打量起來:“這是郗昀,模樣生得真好。”
我側頭瞅了一眼長恭,乖巧地喚了一聲娘,她牽著我,長恭虛攬著她:“我們進去說。”
…… ^ ^ ……
脈脈深夜,花枝重影,風送淺香,忽而有些難以入眠。
失眠的原因有很多,譬如由於長恭母親的廚藝精湛,我晚飯吃太飽了,又譬如他們聊了許多事,都是我不曾觸碰的內容……總之,心中何頭中的許多思緒總是攪在一起,沒有安靜下來的徵兆。
翻了一個身,我想到多年以前的一件事。
那時我與小橙腳底對著腳底跨坐在恭王府的迴廊上,一邊聽風過竹林的聲音,一邊愜意地伸懶腰。小橙把叼在口中的棒棒糖狠狠咬碎,滔滔不絕地抱怨:“如果老天給我一次機會,我一定跑去北齊親自問問我們王爺,他老媽究竟是誰,為什麼連史書都沒記載!”
我十分無語地盯著她,她卻拉起我的手,誇張地抹起鼻涕和眼淚:“四殿下哇,你知不知道,現在有群小蘿莉發揮她們無盡的想象力胡編亂造,連尼姑都好意思送上大澄澄的床,給你當老媽!”
那時不懂,只是猜到她八成是在網路的某個角落被一些思維活絡喜歡臆想的小姑娘給打擊到了。而現在,物是人已非,她口中的“我門王爺”儼然成了我家的,她口中“長恭的老媽”我也親身拜見過了。
我想,若有機會回去,我一定告訴她,長恭的母親是美人,即使接近四十的年歲,可那張臉依舊年輕,風姿依舊婀娜。她雖不能日日夜夜陪在他身邊看他長大,可她的愛始終是護其長大的堅固力量。
她不是尼姑也不是爛七八糟的江湖人士,更不是高家的女兒某個叔叔子侄的媳婦,她是大家閨秀,名門姑娘,雖然家人大多因河陰之變亡故,可她始終都是元氏的一份子,自始守著一個家族的榮耀。
心中百感交集,本打算這樣睜著眼到天亮,額頭突然覆上一隻手,我驚了下,長恭的聲音不但不見朦朧,反而異常清醒:“為何還沒睡?”
我小聲地回道:“你呢,為什麼也沒睡?”
他翻身面對我,動了動枕在腦後的手臂:“想著你不睡,大概會忍不住跟我說話,所以也沒睡。”他莞爾一笑,“等了許久,都不見你有開口的打算,索性這樣陪著你。”
鼻頭一酸,我朝他懷裡拱了拱:“我以為你睡了,不忍心吵醒你……”
他順勢攬住肩輕輕將我擁在懷中:“說說,為何睡不著?”
近在咫尺的心跳砰然有力,我仰頭小心翼翼貼上去:“也沒什麼,就是很唏噓,很嘆惋,組織許久言語,卻又不知道從何說起,從何問起,所以才沒找你說話。”
他靜靜聽著,呼吸滯了片刻:“因為母親,她為何不在我身邊,為何關於她的隻言片語都無人知曉?”我點點頭,只聽他說,“在這裡生活得很好,我原來對你說過。父親將她藏在這裡,不過是想讓她過得安穩平靜。母親回去過,也想過留下,但很多事身不由己,她留不下,只能離開。”
我不懂,茫然地搖搖頭。長恭拍了拍我的後背:“一來,兩人之間隔著太多人,父親無法給她女子最重的名分,即便母親不介意,可他介意。二來,母親的身份也有一些麻煩,已死之人有如能出現呢,抹去一切是最好的選擇,即便改名易姓,有些事也不會因為一個名字而避免……”
很多事,許多機遇,常人大概無遇到也無法理解。若是世人知曉她的身份,不知會不會又是一場屠戮,若是她換個身份重新開始,不知還能不能守住骨血中的執著,畢竟環境一變,人就會跟著變。
我突然明白了,高澄沒有將她的名字公諸於眾,其實為了保護她。
心中突然更酸,我摸了摸他的臉:“那你呢?沒有母親在身邊……”
“父親總會設法將我總來這裡,雖然分離,也是短暫;你不是一直好奇姝院麼,那裡面都是母親用過的舊物。”他像是突然想到什麼似的,笑了笑,“那年在路上救了你,亦是來此探望母親。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