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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欲成冰,瑟瑟地抖著,也不知等候多久,終看到大門晃然輕開,迷濛的視線裡有穿著茶色裙裾的丫鬟嫋嫋走出,行禮低聲複述。我愣了半響,才從她委婉的話語中聽出深意,她家的王妃還在睡覺,半睡半醒間著人將我請到偏廳等候。
這一舉動,瞬間讓我對她沒了好感。她一再讓滕郢舟給我傳話務必早起,輪到自己時偏偏睡得理所當然,我想,這麼一個喜好耍人玩的姑娘,著實不如謝輕蘿那樣討人喜歡。
雖然今天因上香而不能好好睡覺,現在又被王妃戲耍,可我不生氣,一點一也不生氣。我的人已經到了廣寧王府,孰輕孰重心裡大抵有一標尺。我不會笨到跑去跟她大吵大鬧,那會顯得自己很沒素質。
要知道,對付一個沒有素質的人,你不能比他更沒素質,那樣在別人眼中會覺得你們倆都很沒素質,鬥來鬥去不過是一丘之貉,共同在做跳樑小醜。我想,我要用我的寬宏和大度讓她無地自容。
雖然鬥法還未開始,不過,想到高長恭對她的形容,我有預感——自己不是她的對手。
偏廳在正廳之西,之所以被稱為偏廳,不僅是因為沒有人,還因為很寂靜。無人和寂靜的後果就是,我可以歡快地無視掉他們為我準備的漿酪,還可以歡快地抱著案桌上的水果大快朵頤。
啃完一顆大雪花梨,正犯愁不知將梨核丟在哪個角落比較好時,小丫鬟掀了簾子走進來,茶色的裙裾彷彿帶著落雪的痕跡,我飛快把梨核藏到杯盞中,衝她溫和地笑了笑。
小丫鬟屈身行禮,斂眉道:“姑娘,王妃已經梳洗完畢,吩咐奴婢來請您去前廳坐坐。”
我理了理衣裙,試探問:“你可知道何時出發上香?”
小丫鬟搖遙頭,謹慎道:“奴婢不知。”
進了正廳,就間褐色的矮桌上端放著三隻瓷碗,走進之後,指尖無意劃過桌面,視線飄去,我立刻抬手捂住鼻子。小丫鬟不解地望了望我,道一聲姑娘稍坐片刻,移步出去。
漿酪,漿酪,又是漿酪……
我真懷疑這位廣寧王妃就是我此生最大的剋星,不然她為何這麼喜歡漿酪,為何處處給我準備漿酪啊。可我想不通,我從未見過她,彼此不識,她又如何會設法修理我呢……好吧,不得不承認,這件事確實是我以小人心度君子之腹了,畢竟飲食漿酪在黃河以北已是幾十年養成的習慣。
蘸拭杯盞中之水,以案為紙慢慢寫字,杯盞見了底,廣寧王妃仍舊不見蹤影。
私以為一個約會遲到的人,不論是姑娘還是王妃其實都是很沒禮貌的表現,偏生這人不但沒有意識到自己很沒禮貌,而且還將沒禮貌的品質發揮得淋漓盡致,我忍了又忍,才忍住想要在見到她時破口大吼:“姐姐我不陪你上香了,你自己一邊玩去!”
我無奈地想,若是的說了,在等級分明的古代,恐怕我是要被拖出去杖刑的。人家是高高在上的王妃,而起我只不過是個小姑娘……這個事實還真讓人憂傷。
百無聊賴,四處觀摩,胡床的一角落著半片紙箋,在好奇心地驅使下,我決定拿起來看一看。可這不比高長恭的府邸,即便我不顧禮貌為所欲為他也只是一笑帶過,在這裡我真想這樣做避免麻煩也只得趁人不備。
四下無人時,我伸出兩個指頭迅速將其捏起。
紙箋的兩個邊角各畫有一朵五瓣花,是顆粒顏料塗成的紫色花朵。想了又想,也不能辨認這花該是什麼名字。指尖碾壓著圓潤小字,墨滴中好像還帶著花香,這是一行詩,字字句句好似刻在每個姑娘心底深處的詩——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也不知道是誰寫的,總歸是很討女孩子歡心的。不過,轉念一想頓時釋然,在高孝珩府上看到的東西,不是他寫的又會是誰呢?這該是寫給王妃的詩句,看來兩人的感情很好,很和諧。
“你在做什麼?”
清脆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我嚇得哆嗦一下,寒風帶著冰碴擦過手指,倏然之間便在指腹劃出一道疼痛。
抬手一看,食指指腹已沁出一顆鮮豔的血珠。
好快的動作,我哭喪著臉鬱悶,真是一張鋒利的紙箋。
視線投向始作俑者,我不禁愣了愣。
眼前的女子眉若遠山含黛,明眸皓齒,唇畔不點硃砂而自紅,漂亮得像是一株開在皚皚白雪上令人炫目的花……一朵帶刺的薔薇!
很冷,很傲,這樣的感覺,似乎同沈易有些類似,只是類似罷了,畢竟她只是一個比我大一歲的姑娘,就算在冷傲,也是溫和許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