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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位愛卿不要瞧著李妹妹年紀輕輕,卻是極有見識擔當的,真可是陛下的賢內助。先頭的徐閣老善寫青詞蠱惑先帝,又喜好奸邪弄權矇蔽君王,若不是前些日子李妹妹的一番合情合理的勸誡,陛下也不會這麼③üww。сōm快就識破了徐氏奸黨。”
所有的目光都彙集到李氏身上,有震驚,有敬畏,還有鄙夷……
張居正剛剛行完禮的身子一僵,不可置信的抬起頭來。他微微泛白的唇還未合上,目光已直直的朝李氏投去。李氏對上他那毫無溫度的雙眸,心底一片冰涼。她垂下目去,瞧著自己的小巧的錦緞繡鞋尖上,綴著的米粒大小的珍珠攢成的蓮花,襯著藕色的底紋,一朵朵黯自綻放,如在血泊之中。
陳皇后的話音落下許久,卻並無一人接話。座中臣子裡最高位者乃是高拱與張居正,一個臉色鐵青,另一個臉色卻是蒼白的。張居正與徐階情同父子,此番為他奔走多日,自然不會出言附和。高拱與徐階不和已久,但他亦十分反感婦人干政,此時更不會說一聲贊同。
場面冷清了幾許,一個面目清瘦的老者忽然站起身來,用十分激烈的語調說道,“皇后娘娘的話,老臣不敢苟同,自古牝雞司晨乃國之災禍,婦人焉可干政,更何況是妄言國家大事?豈不聞呂氏之禍,幾乎斷送了漢祚!”
這番話說的十分兇狠,一句“呂氏之禍”基本上是在指著陳皇后的鼻子罵了。陳皇后本想把禍水潑到李氏身上,卻想不到偷雞不成蝕把米,有人卻把苗頭引向自己。她仔細一看,認出這位神情激動、鬚髮皆張的老者正是禮部尚書殷士瞻,她只得使了個眼色給坐在高拱下手的李春芳。
李春芳尷尬的笑了幾聲,打著圓場道,“上古舜帝有娥皇女英,無怪乎聖明可垂千古。今陛下有賢后賢妃如此,真可謂是國家之福啊。”
陳皇后受了他的提點,也明白自己適才的話說的太操之過急了。她瞧見坐在主位上的隆慶帝亦是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銜著酒盞,一雙明亮的眸子裡都是諱莫難測的意味,更不免心中一緊,忙出言笑道,“本宮何德何能,哪敢與娥皇相媲,這都是天子聖明。今日是中秋家宴,論些國家大事實在太煞風景,不如諸位同舉杯盞,共祝禱我大明萬世永昌。”
“也好,”隆慶帝微微笑著一舉酒盞,所有人都隨著他跪下舉杯,“共祝天下蒼生,無受肌殍之禍,盛世之治,萬世永昌。”
李氏聽著他清朗的聲音,忽然心下一動,這句祝詞與陳皇后的又不盡相同。她側目望去,只見隆慶帝清俊的相貌在月下看去,與月色一般皎然蒼白。
月華漸生,陳皇后微微點頭示意,站在隆慶帝身旁的黃錦一拍手掌,太液池中頓時起了點點星光,朦朧的燈色映得亭亭蓮葉如碧玉盆一般,夜幕中望去仿若仙境。便在這一派迷人的景象中,水面上忽然有綢緞抖動,繁皺如波濤湧動,接著便有身披紅綢的數十名歌姬凌波而出,一壁在水面上窈窕的輕越舞蹈,一壁婉轉的鶯啼歌唱:
“天將今夜月,一遍洗寰瀛
暑退九霄淨,秋澄萬景清
……”
適時歌聲輕柔飄搖如入雲霄,搖曳的人心馳神往,這般情景讓人渾然不知今夕何夕,是否在天上瑤臺一遊。所有人的目光都被這舞姿和歌聲吸引,卻聽得眾歌姬的歌聲漸漸歇了,冷不防卻有一個更加清冷悅耳的女子歌聲從遠處飄來,直鼓盪到人心間:
“……
星辰讓光彩,風露發晶英。
能變人間世,筱然是玉京。”
這女子踏波而出,卻是一身素然如月的衣衫,衣袖蹁躚而闊大,仿若月間仙子下凡,偶一側目回首,只見這女子的樣貌只是上佳,然而她的一舉一動無不清麗的刻骨,和她的歌聲舞姿一般動人,自有一番惹人憐愛之處。待她一曲歌舞罷,座中眾人都是悠然沉浸在適才的歌舞中,久久不能平靜。
陳皇后冷眼覷到隆慶帝的面色霍然凝重了許多,不由露出一抹笑意,一壁招手喚那女子過來,一壁微笑著對隆慶道,“陛下,這是年前入宮的歌姬凝光,臣妾調教了許久,這一曲歌舞可曾汙了聖聽?”
“好歌舞。”隆慶帝擊掌讚了一聲,瞧向楚楚跪在面前的凝光的目光中透出幾分欣賞。李氏依舊是木然的望著自己的鞋尖,彷彿眼前的一切都與自己無關。
陳皇后心中更喜,便想為這女子討一個封號,冷不防張居正忽然開了口,“這樣好的歌舞,臣原來也曾看過一回……”隆慶聽到他的話,忽然神色一動,目光更加溫和的向李氏投去,忍不住頻頻點頭,“朕也記得一次,嘉靖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