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隆慶說完這席話,全然不顧李氏驚惶的表情,便離席徑自的離去了。
一時間陳皇后的面色陰晴不定,變幻難尋。她不可置信的向一旁的黃錦望去,目光犀利的如尖刀一般。黃錦被她目光所刺,身形遁到人群之後,幾乎無人注意到他的離席。
“皇后娘娘……”凝光站在人群后,忽然鼓足了勇氣喚了一聲,她被陳皇后挑中訓練了半年多,一直格外的受到看中。她一心只為了今夜一舞而名動,卻不想現在是如此的景象。
陳皇后的目光掃過了席上所有的人,略過凝光時只似看到了一隻飛蛾一般,目光連半刻的停留也沒有,聲音亦是空洞的不帶任何情緒,“都散了吧。”
是夜,小太子栩鈞便送到了李氏居住的崇光殿。
窗外鴉聲陣陣,凜冽的寒風掃著秋葉沙沙作響,屋內的燈燭光影輕跳,陣陣寒意透了進來。
李氏將一襲織金的大紅猩猩氈鬥蓬覆在小太子身上,十分細心的說道,“小殿下,可還覺得冷了?”自打小太子送進宮來,她就覺得接了個燙手的山藥,時時刻刻的盯著孩子的一舉一動,唯恐他冷了熱了被照顧的不周。陳皇后遣人送小太子來時,冷冰冰的遞了句話,“希望你知道該怎麼做。”
她現在深知陳皇后該是多麼的怨恨自己,女兒小雪還在陳皇后的手中,這個節骨眼上她不敢得罪了皇后。她甚至有些埋怨隆慶,自己明明就只是李貴妃的一個替身罷了,如何真的能替她養的了孩子?她腦海中不斷盤算著主意,如何找個託詞把小太子送還到陳皇后身邊去。
小太子眨了眨眼睛,一雙肉乎乎的手忽然扯住了李氏的衣袖,奶聲奶氣道,“孃親,奶孃讓鈞兒喚你孃親,你真是鈞兒的孃親麼?”
一聲“孃親”喚的李氏心裡驟然痛了一下,殿內宮人們來去悄無聲息,四周都是靜謐的可怕,唯有胸口中的血液汩汩流動,聲音喧囂的振聾發聵。她回身看著孩子,卻見他怯生生的望著四周,眼角忽然瞥到桌上的橘子,忍不住嚥了一下口水。
“小殿下想吃橘子麼?”李氏微笑道,“想吃什麼就自己去拿吧。”
“兒臣真的可以自己去拿麼?”小太子又咽了一下口水,目光直勾勾的望著橘子,再抬眼望李氏時卻露出幾分懼意,“孃親不會責打兒臣吧。”
“怎會,”李氏大是意外,“不過一些吃食而已,怎會責打小殿下。”
小太子怯生生的從盤中去取了橘子過來,捧在手心裡,眼角仍是朝李氏望著,不敢剝開橘子。李氏又是驚訝又是好笑,替他拿了橘子慢慢剝開,一瓣一瓣的塞到了孩子口中。小太子嚼了一會兒,眼眶中忽然滿是淚水,“孃親真好,母后就從不給兒臣剝橘子吃。”
李氏的神色一滯,柔聲問道,“那你想吃橘子的時候怎麼辦,都是自己去拿麼?”
小太子搖了搖頭,小嘴裡鼓鼓的塞滿了橘瓣,含糊不清的說道,“母后不允許兒臣自己拿東西吃,不然就要罰跪。有時候要在側殿裡跪一日,今日母后還責打過兒臣。”
李氏的手僵了一僵,翻開小太子的手心看,只見他的手心上斑駁縱橫的都是傷痕。她一時間氣息都有些紊亂了,屏住氣息讓宮人們都退下去,抱著孩子掀開他的袖子往手臂上瞧,只見手臂上全是傷痕,有些是新被鞭笞過的傷痕,還帶著未結痂的血絲。有些看上去有些時日了,傷口都呈深紫紅色,結了極深的疤。她顫聲道,“今日你母后為何打你?是因為你調皮胡鬧了麼?”
小太子的眼淚刷的就下來了,驚恐的望了望李氏,良久方才抽抽噎噎的哭道,“今日兒臣溫完書,母后開始本來答應讓兒臣去花園玩一會兒。可後來兒臣回殿的時候,黃大伴正好出來,母后的臉色不太好,把兒臣抓到佛堂裡重重的責打了一頓。”
李氏不敢置信的問道,“你父皇抱你時,竟然從未看過你的手臂麼?”
“父皇很少來看望兒臣,”小太子提到“父皇”,神情更黯然了幾分,“即使偶爾來母后宮中,也只是問幾句兒臣的學業,並不會抱兒臣的。”
李氏的腦中抽搐的痛,眼前的一道道刺目的傷痕深深的映入了她的腦海中。她的眼前一陣一陣的模糊,好像浮現了許多畫面,有人的哭喊 ,有孩童的啼叫,有火光漫天。
她覺得血緣中有一種無法阻止的力量,迫使她不由自主的對這孩子親近起來,低頭看著他黑黑的眼眸中流露出如小鹿般純澈的依戀,忍不住憐從心中來,緊緊地摟住了孩子,“可憐的孩子。”
八月節過了,便是秋末,天氣已極是有些寒了。崇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