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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媛吃的極慢,李成梁卻吃得極快。他本是行伍之人,平日裡帶兵慣了,拿起兩張乳餅裹成卷,就著菜餚風捲殘雲的用了兩大碗糯米粥。之後,便徑自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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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這日後,李成梁雖然沒說什麼,卻日日回家後都是在安媛房中吃飯。安媛倒也不理睬他,只是冷冷的吃著自己的菜飯,偶爾與如松輕言細語的交談幾句,全當沒有李成梁在眼前一般。
如松有心在父親與姑姑間做些調解,好幾次都提起了曾經同住在嘉峪關時的話題,偶爾也會說起這次姑姑受傷的事,可是安媛和李成梁卻無一例外的保持著沉默,並不接腔。如松只得作罷。
自此之後,安媛雖然還是神情悒悒,身體卻一日比一日好了起來。直到王大夫有一次來替她診過脈象,含笑的點點頭道,“姑娘的身體恢復的差不多了,只是心緒還是不佳。平日裡可以多看看書,找些消遣,興許對身體恢復有些益處。”李成梁深以為然,便默許安媛可以每日裡去自己的書房讀書。
這日李成梁接到緊急的軍情奏報,蒙古部落有異動,他一早便趕往邊塞巡邊。到了日暮降臨的時候,索秋卻很是難得的來了書房。自打那日後,安媛便不太搭理她,此刻也只是坐在書桌旁淡淡的行個禮,並不是太熱切。雖然才是傍晚,但秋日天暗得甚早,房內光線不好,還點著蠟燭。
索秋瞧著安媛冷冰冰的樣子,倒也不生氣。她穿著一身嫣紅的朱衫衣裙,臉上抹著鮮豔的胭脂,朱唇亦擦的暈紅髮亮,從燈下看去,只覺得整個人都是紅彤彤的。她還沒開口,倒先笑了起來,很是熱切走到書案旁,探身去看安媛手裡的書,問道,“安媛妹妹在看什麼書呢?這麼專心致志的?”
“書房裡隨意找了閒書,得空翻翻罷了。”安媛把書擱下,冷冷的望著索秋道,“嫂夫人來找我有事麼?”
索秋看著安媛一雙明眸如寒星般閃閃生輝,心裡有些發怵。她目光躲閃著笑道,“哪有什麼事,我不過是專程來看看妹妹身子骨好些沒有。”她見安媛似笑非笑的望著自己,額上忽然有點冷汗冒出來,藉故退了幾步,握著手帕強笑道,“我見妹妹這般認真的看書,看來是身子好多了。要我說妹妹雖然是個女兒家,可比男人讀書還要用功些。天天都瞧著這些書,可不都要瞧成女學究了。”
安媛聽她語意關懷,她原就是個不記仇的人,到底微有所動,亦頷首微微笑道,“學究倒說不上,只是得空無事,打發時間罷了。”
索秋抿了抿嘴角,望著安媛倒扣在桌上的薄薄書冊,上面卻是幾個藍墨印的小篆。她面上露出些納罕之色,疑問道,“妹妹看的這是本什麼書?怎得這幾個字這麼彎彎曲曲的難認?”
“《煮泉小品》。”安媛見她面露茫然,便耐心解釋道,“這是講煮茶品水的書,寫山勢水脈的走向不同,水質的差別很大,用來煮茶的水便有了好壞之分。而烹調一杯好茶,還有器皿,投茶,用水等諸般講究,這其中品茶鬥茶的高下,還頗有些趣味。”
索秋面上微微露出一點羨慕之色,“我只知道個吃茶罷了,哪知這裡面還有許多講究。怪不得前幾日我沏了龍鳳團茶,將軍只喝了一口就不喝了。”李成梁愛飲茶,家中茶物器具都是上佳的,但飲茶之人對用水和技法的要求亦高,索秋沏的茶哪裡能入眼。
索秋的語聲中帶了許多愁苦,可以看出她對李成梁確實頗有情意。她怔怔的瞧著那書冊,一雙美目裡流轉些不定陰晴,過了半晌她才緩過神來,又笑道,“我真是個粗人,哪有妹妹懂得這許多,得空了還要向妹妹多請教些才是。”
安媛微笑著點點頭,輕緩道,“你若真想學,只管來找我就是。定是知無不言的。”
兩人說了一陣子閒話,氣氛融洽了許多。安媛見索秋不住的向外瞧,不免疑惑的問道,“嫂夫人還在等什麼人麼?”
“沒有,沒有。”索秋笑著回過頭來,笑道,“我不過看看天色這麼晚了,將軍怎麼還沒回來,也不知用了晚飯沒有。”
安媛望著她笑道,“嫂夫人對李將軍真是甚有情意。”
索秋的眼眸裡閃過一絲與她外表不相稱的纏綿和哀傷,但卻很快抬起了頭,神色旋又輕快起來,一字一句道,“我與將軍一見傾心,情投意合,雖然不是少年夫妻,卻相處得很是好呢。”
安媛聽出了她話語中的猜疑與敵意,她只覺微有些尷尬,無聲的點點頭,輕聲道,“那也甚好。”
正說著話,房簾忽然被掀了開,夾裹著一絲寒意撲面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