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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大也沒有事的。”
安媛的目光旋又落到如松身上,眼眸中閃過一絲灼然與焦慮。她不甘心的想抬抬手臂,卻還是一陣難以遏止的痠痛,只是徒勞。
“師父沒有事,”如松目光有些躲閃的垂下了眼簾,小聲說道,“姑姑不用太掛心,先好好休息就是。”
安媛強壓著心頭的波瀾澎湃,凝視著他片刻,淡淡說道,“那好,等他好些了我再去看他。”
日子一天天的過去,天也一日熱似一日。屋裡向南的一面,有一扇雕工精美的長窗,眼瞅著窗外的葉子一日比一日茂密蔥綠,漸漸知了的叫聲也嘈雜而密集了起來。然而遼東地界到底比較涼爽,就算是到了七月中,也依舊只是微熱而已。安媛依舊無法起身,終日只能臥躺在床上,房裡常年透著風,卻也並不覺得十分炎熱。她漸漸可以起身下地,卻常常覺得氣血難足,身子也漸漸懶了起來。起居都需要碧煙服侍行動,十分的不便。給她診脈的大夫姓王,只有三十餘歲,卻聽李成梁說他年紀輕輕就是遼東一帶有名的國手。
安媛很是疑惑的問他,“我究竟得了什麼病,怎麼這麼久了也不見好?”
王大夫每次開完方子,照例都會安慰幾句,此時他撫了撫一縷新蓄的墨髯,緩緩道,“李姑娘不要心急,只是傷寒而已,姑娘受驚太重,再加上春來傷寒侵體,難免病勢沉重些,再過些時日就會好了,到時候行動如常,恢復的與原來一樣。”
每日裡如松都會給安媛送兩次藥來,陪著她身旁說一會兒話。侍候安媛服藥吃飯的是一個叫做碧煙的小丫頭,只有十五六歲,很是細心周到,每每都會一滴不撒的侍候著安媛把藥都喝下去。到了晚間,偶爾李成梁軍務不繁忙的侍候,也會過來看看安媛,有時只是靜靜的在門口站一瞬,也並不怎麼說話。
安媛漸漸變得沉默起來,終日裡只愛讓如松搬了舒適的靠榻,在臨窗的地方靜靜坐著,默默看著窗外繽紛而鮮麗的色彩,心中卻孤寂的不知何去何從。
王大夫開的藥愈發的苦了,她每每要含一顆酸梅才能解得苦味。身子愈發的懶了,有時連飯食也不太吃的下,揹著如松常常會倒去飯菜。到了夜裡,她就是驚悸噩夢,夢裡常常浮現那些虛幻的影子,有墨色的團龍袍的人影,有鮮紅的血珠串串掛下,她每每醒來都是一身的冷汗。於是整夜整夜的都是失眠,人亦瘦了一大圈。
如松瞧她過得苦悶,便送來了幾本書,悄悄塞給她看,千叮嚀萬囑咐千萬別給他爹爹知道了。她展開一看,卻是一套唐傳奇。還是建安餘氏萃慶堂印的本子,一概都用標緻的蠅頭字寫得疏密有致,套版刻了插畫,很是精美好讀。
在這個時代原也沒有太多的書可以讀,原本看到豎排的繁體小字她便頭痛,但這段時日天天看書,卻也習慣了不少。這套唐傳奇雖是早已爛熟於心的故事,但她夜裡睡不著時,便捧著看上一晚,也可以打發不少平日的寂寞。
晚上一根油燭恰恰燒得盡了,桌上堆起了尺高的蠟油,恰如盛裝的婦人滴下的紅淚。手上的一本《會真記》堪堪翻到完,正巧看到末了一句完結的詩:
“。。。。。。行雲無處所,蕭史在樓中。”
她心裡很是唏噓了一會兒,唐傳奇總是鬼魅而深刻的,在唐人的故事裡,張生到底拋棄了鶯鶯,再相逢時各自嫁娶,張生行的是兄長之禮,鶯鶯怒而不見,終究是路人甲乙。這不是王實甫筆下《西廂記》大團圓似的拉郎配結局。然而安媛卻覺得,唐人的故事怎麼這麼類似現實意義,畢竟對於鶯鶯來說,這樣的結局未必是種解脫。
她看書看得很費心神,久了也有些口渴,叫了碧煙幾聲,外間也沒有應答。她心中略是歉然,此刻怕有兩更了,碧煙總歸是年紀小,想必也睡的熟了。她掙扎著爬起,扶著牆壁慢慢的往外走。這些日子身上的痠軟好了許多,只是小腿隱隱有些發脹,行走時還略有些疼痛。她扶著牆壁走了一會兒才走到門邊,喘了幾口氣,記得有個盛水的九鴛花紋的琉璃盞就在外間的的案几上,她正欲開門出去,忽聽到外間傳來了李成梁的極低的說話聲。
“元美,那幅畫已經做穩妥了麼?”
“將軍放心,事涉家父的血海深仇,晚生不敢不小心行事。。。。。。”安媛聽到這裡愣了一下,這個“元美”的聲音怎麼如此熟悉,正是日日給自己來請脈的王大夫的聲音。她略怔之下,接下來幾句就沒有聽清,等她凝神再聽時,卻聽“王大夫”的聲音有些遲疑的說道,“。。。。。。畫到了京城,其他人倒是不妨。但晚生聽家父再是時提起過,翰林院的張居正精於書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