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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這夥子江湖人走了,事情卻還沒了結。
有出去乞討回來的乞丐,見了這一副慘狀,一面哀叫叨唸著,一面拾了柴草勉強搭了一個頂棚,卻是禁不住雪壓的。
破廟徹底成了破廟。
於是流浪的,乞討的,徹底失了庇護所。
唯一還可以勉強擋了風的地方,大約就是各家的屋簷之下,街道的拐角之處,可卻要防著主人家來轟趕,還有小心孩子們丟來的石子瓦塊。
幸好雪實在太大,大得罕見,所以也少有人出來踢打的。
祈樂就藏在那能勉強檔得住寒風的拐角處。
也許是因為風被擋住的原因,也許是因為雪厚了也能給人一種近似於棉絮的暖意的緣故……總之,不管如何荒謬,祈樂被雪埋了半截身子,卻不覺得冷。他只是覺得困,這睏意幾乎壓倒了他一日多不曾進食而正在發出抗議的胃疼感。
祈樂的眼皮越來越沉。
他聽老人說過,這種時候無論覺得有多困,都不能睡,一旦閉上眼,就會再也醒不來。所以他很努力地睜著眼,看著浩蕩的白從天而降,一片一片埋了自己的腳、埋了自己的腿……最早他還偶爾伸手拂去那些冰冷但又輕盈無辜的像羽毛一樣的雪花,可是到了後來他卻再怎麼努力也無法讓自己動彈分毫。
當雪漸漸快要埋到他的腰他的膝蓋時,祈樂覺得,自己唯二能做的事就是閉上眼等死,或者睜著眼等死。當然,睜著眼也許能熬過這一場寒冬,但是希望渺茫,而閉上眼,他就可以按照期待了許久的那樣,香香地睡上一覺了。祈樂實在是太想睡一覺了,只要能睡一覺,哪怕就這麼一直睡下去又怎麼樣呢?活著是為了活得愉快,而如果死了能讓人更愉快一些,那麼死似乎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
可是似乎連死也不是安寧的。
閉上眼的祈樂感覺自己的鼻子下面,嘴唇上面,人中處忽然一燙,然後自己被用力搖動,再然後……再然後除了許久都不曾結束的,惱人的顛簸,他就不記得別的了。
活不痛快,死都不讓人踏實死麼?祈樂固執地地閉著眼睛要睡過去,於是錯過了他本來可以看見,並且驚歎一下的,做工考究及其精緻又耐用的,及膝的鹿皮靴子,錦緞棉服,還有裹挾著燙人暖意的羊皮披風……
……
“咕嘟、咕嘟……”
還能有什麼味道,還能比雞湯更香嗎?
被雞湯從昏睡中喚醒的祈樂顯然不會給出否定的答案。
他醒來,吸了吸鼻子,扭頭,看見一個看上去大約三十出頭的婦人,正守著床邊兩個緊挨在一起的爐子。
一個爐子上,煨著那雞湯。
那婦人轉過頭,對著他笑:“醒了?你昏迷了三天,不過別擔心,再休息幾天就沒大礙了……先喝藥,然後再喝點雞湯?其實雞肉也好吃,我放了紅棗和蓮子的,只可惜你好多天沒進食了,還吃不得……”
祈樂眨眨眼,他覺得他遇到了自己的大救星。
而且這救星如此善解人意,又絮叨著補充說:“我叫莫殤然,是過路的客商,看見你一個人暈倒在雪裡……之前你的換洗喂藥之類都是我的小廝品茗在做,不過他現在出去替你抓藥去了,你要是有什麼不舒服,或者需要的就說……厄,說不出來的話眨眨眼睛,我可以來猜……”
……
剩下的囉嗦都不重要,祈樂在知道了莫殤然的名字後,就只關心那一碗雞湯什麼時候才能喝入口了。
他拼命地眨眼睛。
他用盡所有力氣眨眼睛。
雞湯實在是香,雖然有點太香了,可祈樂還是覺得很好,他覺得自己幾乎要愛上這個味道了。
可是究竟要怎麼眨眼,這個笨蛋女人才能知道,他根本不在乎自己昏了幾天,也不在乎對方是不是壞人,也不在乎對方是不是對自己懷抱善意……他只在乎一件事:雞湯!
聞得到喝不到……他祈樂對於雞湯,這是怎樣讓人絕望的苦戀。
……
這個時候,祈樂還不知道莫殤然這個名字代表什麼,自然也就更不知道塵歡、白梅、蘇昱、紫清……等等含義複雜的名字。
他眼中的所有,只有那在火上煨著的,咕嘟咕嘟的,香噴噴的雞湯。
……
作者有話要說:端午歸家,斷網數日,更新不能,萬分抱歉。
PS:這個祈樂……呵呵,呵呵呵……撓頭……我可以叫他情敵二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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