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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僅僅是大意嗎?”曦凰細細吹乾那封剛寫好的摺子,擱下筆,“還是有人從旁慫恿?”
昭陽面色一緊,眸光忽閃,終於莞爾一笑,“什麼都瞞不過你。”
曦凰仰靠在椅背上,靜靜望住昭陽,“新升任的主將叫楊曄,他是誰?遊兆還是商橫。”
昭陽仍舊低頭仔細研著磨,“是遊兆,他本名是夜暘。”
“楊曄,夜暘,呵,原來如此。”曦凰笑了笑,轉頭望向窗外,和風細雨下,新芽嫩綠,“那商橫呢?在哪支軍隊裡?”
“鎮守嶺北,惠郡王的心腹大將就是商橫。”昭陽如實回道。
焉逢、遊兆、強梧、商橫、尚章,這天下八成的兵馬居然都在了夜箴手上,原來是這樣……
前線戰事膠著,澤州失陷無異於給了皇上一個天大的下馬威,想要突厥臣服,似乎這路遠還沒有盡頭。
完顏澈以澤州百姓為要挾,迫使東朝皇帝與他議談,近十萬人的性命都在完顏澈的一念之間,東朝皇帝不敢冒著天下之大不韙,而置百姓性命於不顧,迫不得已下,只能允許突厥使節入境,詳議兩國未來局勢。曦凰對此並不過多關心,她明白完顏澈暫時還不想同東朝有所幹戈,所以他會有辦法打消那少年皇帝意圖吞併突厥的念頭。先給東朝一點下馬威,然後握了籌碼再與東朝議談,這種步步算計的謀劃,倒是完顏澈的風格。
預計突厥使節最快也要四月初才能到達帝都,卻總不妨有意外發生。
午時左右,安國侯府的儀駕從正陽門出來,曦凰坐在車輦裡扶額凝神,宮中傳出喜訊,麗嬪已懷有二個月的身孕,皇上大悅之際,意欲晉她為麗妃,連詔書都寫好了,尚未宣冊,卻已經命宮人將麗嬪遷至召熹殿,大肆嘉賞,賜宮娥僕從十數,日日必要親往探看一番方才安心,儼然要把她捧上天的樣子。素來以敦厚嫻雅示人的皇后也終於忍不住露出妒色,儘管她百般掩飾,以笑容遮藏,但曦凰仍舊看出她眼中一閃而逝的狠毒。
歡天喜地的皇帝哪裡曉得後宮傾軋爭鬥更甚戰場,只曉得愛一個人便要給她最好的東西和呵護。還是太后建議皇上到麗嬪誕下皇子或皇女後再賜封,更加名正言順點。其實太后也算是話中有話,在宮中能孕得皇嗣的女人不少,但真的能生下來的卻是寥寥。可皇帝依舊聽不出畫外音,只是沉浸在即將為人父的喜悅中。
太后今日將麗嬪接入了慈安宮,名為照料實則保護,曦凰與太后彼此心知肚明,李家是不會允許後宮有妃嬪比皇后早一步生得皇子的,就算是個沒有身份背景的宮女,也決不能。皇后與左相遲早會動手,曦凰不想去管他們皇家的事,只是有點擔心會牽累到太后罷了。
輦車一路搖晃回到家門口,侍女搬下腳凳,打起車簾扶她下車,曦凰看到昭陽站在門口,似乎是專門在等她的。
“怎麼了?”曦凰跨上臺階,昭陽看著她,清凌凌的目光中別有深意,“有故人到訪,正在別苑奉茶。”
千里之外,故人久別,經年再逢,恍惚已隔了數十載光陰。
“沒想到這次入朝議談的使節會是你,少相大人。”曦凰與他隔開一張桌几,目光平靜的將他審視,看來這二年的征塵歲月,他也是(炫)經(書)歷(網)了不少磨難的,昔年溫雅俊秀的少年高相,而如今已在刀光箭雨下磨礪出一雙冰冷無情的眼,連對著她時也不屑掩飾。曦凰並不在意,她害他們東突厥幾近分崩,更差點讓他送命,耶律寶隆恨她入骨,她完全理解。
“本來我該先去謁見貴國皇帝,只是我朝陛下囑託我,一定要先來拜會德凝郡主。”他一板一眼的打著官腔,與她說著疏淡冷漠的客套話。
“完顏澈麼?”曦凰毫不客氣的當著他的面,直呼了他們皇帝的名諱,如果換成以前,耶律寶隆一定會流露出慍怒,可現在,波瀾不驚的俊顏下,再也看不出形色。
“這是陛下要我親手轉交給郡主的。”他將放在桌上的一隻木匣子推到曦凰面前,紅檀香木雕出牡丹花,上面錯嵌了各種珠玉瑪瑙,十分精緻。
曦凰初見時頓覺這隻匣子十分眼熟,卻怎麼也想不起來,那廂耶律寶隆平淡無波的聲音再次響起,“請郡主開啟來看一下吧。”
匣子上扣了只金鎖,鎖上插著一枚鑰匙,只需撥弄一下就可以開啟。當她翻開木匣子的一瞬間,往日裡的所有回憶如潮水般湧入腦海裡。她看著匣中紅色錦緞上壓著的一封封信,怔忪良久,心口似被什麼堵住了一般,悶悶的喘不上氣,是震動亦或慢慢滋生的愧疚,可到底是什麼,她也說不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