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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身,把那聖旨塞到蘇悅菡手中道,“嗯,你的東西,還是你拿著。”
蘇悅菡抬起手想要拉住阮離望,可是他的腳步那樣匆忙,蘇悅菡不過稍稍遲疑了下,便也只是碰到他衣衫的一角,嘴裡也只來得及低語道,“皇上,臣妾其實從未真的想過要用到那遺詔的……”
阮離望或許是聽見了這聲低喃,又或許是沒有,走到門口的身子卻是又忽然頓住,扭過頭,對著蘇悅菡努力地綻開一個笑容道:“小荷,朕沒事的,只是的確剛才陸將軍說的許多事,還是沒想明白,要去想想。你好好歇著,不用管朕便好。”
蘇悅菡想要再仔細地分辨阮黎望這樣的話裡,到底有幾分的真意,那人的背影卻是已經在門口消失。那努力挺直的強自鎮定的背影裡尤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蘇悅菡眼眶一熱,顫顫地拿起手裡的遺詔,把頭深深地埋了進去。
☆、陰錯陽差
蘇悅菡的心口如同這夏夜的潮熱一樣鬱結難開,阮黎望那一刻的傷心彷彿是感同身受。總以為自己做的足夠盡善盡美,總以為自己足夠犧牲和求全,可若真是那樣,卻又是誰傷了那個前一刻還有著明媚笑臉的男人的心呢?
蘇悅菡無措地呆立著,不知是多久,春暖輕聲輕腳進來,極是小心翼翼道,“娘娘,您跟皇上這又是怎麼了?皇上不是原本好好地在這,就是要安置了,怎麼這當口卻走了?”
蘇悅菡回了神,下意識地捏緊了手中的遺詔,不露聲色地藏在了身後,只是嘆息道,“皇上只是還有事要忙。”
春暖自然是不信,走到床邊一邊幫蘇悅菡鋪著床,一邊小聲嘀咕道,“一準兒是娘娘說了什麼皇上不喜聽的話就是了,要奴婢說,您準是又轟著皇上去陸妃那邊了。娘娘自是賢惠大度,可是也別這麼駁了皇上的心意才好啊。”說完自己又是一聲嘆息,看蘇悅菡並未接話,便也只是說道,“娘娘這會兒歇下麼?奴婢去備了浴湯吧?”
蘇悅菡無言地點點頭,見春暖走了,才又把手裡的遺詔放回了原來的位置,再又撫平了床褥,一雙手反覆地摩挲著手下軟滑的絲緞,想起阮黎望那深深受傷的表情,心裡再次痠痛難當。原是不想傷他,不願傷他,以為遠遠地站開距離,二人便也能是相敬如賓的一輩子。可是,命運並未容留給她與阮黎望之間這樣多的空隙,到了如今,不能自拔的又豈止阮黎望一個,自己又何嘗不是。
自小,蘇悅菡被人誇讚最多的從來都是靈秀聰穎卻又淡定自持,日子久了,便也難免會自負,更難免會自縛。她便總是以為除了命運之外,自己能把控身邊的一切,包括感情。她以為她既鎖的住自己的心,亦能安排好自己的日子。無喜無悲,波瀾不驚地過完這一生。可是此時細想,自己卻是自打太后賓天那一刻起,早已就方寸大亂,雖是面上的大事並未曾耽擱,於自己的內心早沒了那對自己要求那般雲淡風輕的平靜。她只以為強自按捺住,便還是太平。卻怎知,身邊的人卻是時時便能撥動她的心絃,容不得她再逃避下去。林燁然與阮黎望,一個是少時青梅竹馬的心上人,一個是被命運送做堆的夫君。她以為即便身守著那份命運的安排,心卻依舊可以牽掛著舊時情意。但是,心中自以為可以端平的那杆稱,終是在阮黎望的深情中漸漸偏斜,時至這一刻,雖是心中還有著割捨的疼痛,阮黎望拿著遺詔顫聲問她的時候,她卻終究做出了割捨的決定。
是的,割捨,割捨開與林燁然那段始終不曾真正言明的情意,那份經由歲月相伴、兩心相知而產生的情思,原是終究抵不過朝夕相對、耳鬢廝磨、榮辱與共中生出的依戀。蘇悅菡似是覺得再沒有一刻心中會有此時這樣的清明,那在心中反覆糾結不知所措的抉擇,便在阮黎望剛剛句句逼問著的話中卻忽然解脫。其實結果一早便在心裡,遲疑不肯放手的,倒只是怕辜負了青春年少時所有的憧憬與眷戀。但,無論是因為什麼因由,那一頁卻是已經翻過,此時此刻,蘇悅菡已經清清楚楚地知道,這遺詔終將不會派上用場了。因為,那個在命運指引下她已經牽了手的男人,今時今日卻是如何也不捨放開了。
原來一份真正無法割捨的情意,並非只有默契與傾慕,心動與思念,更多卻還是糅合了心疼、牽掛、擔心甚至是憐惜、包容與責任。於是與林燁然那份美好便終究是成了高空明月,皓潔而悠遠,與阮黎望之間的牽戀才是實實在在深入骨血,每一份對方的喜憂全能感同身受,每一點對方的好惡俱是瞭然於胸,明知道他的壞卻也願原諒,更知道他的好能有多麼的難得。心中一點點明瞭,蘇悅菡頓覺久未有過的輕鬆與釋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