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枝頭春意鬧。”一曲終,祁恆逍撫掌笑著吟道,邊笑邊就著酒罈一股腦的灌了下去,搖了搖空了,隨手甩開,似醉非醉對林素月道:“愛妃,可續此詩否?”
見他半醉的模樣,心念電閃瞟了眼牆邊擱著的酒罈鳳眸滑過異芒,作出柔柳般新嫁小女兒態起身走至牆邊,一眼掃過挑了壇封著的女兒紅欲搬起,一時竟差些沒能拿住,暗咒這柔弱的身體,費力抱了去,面上依舊三分羞意三分怯意上前柔聲道:“浮生長恨歡娛少,肯愛千金輕一笑。”一頓,開了酒封,雙手捧上醇酒,淺笑盈盈:“為君持酒勸斜陽,且向花間留晚照。”
“對的好。”祁恆逍高聲讚道,一手支著半斜的身子,一手輕易便接過了酒罈,低頭似要飲卻忽而頓住,笑了笑道:“二十年醇的女兒紅,愛妃倒會挑。”
“我哪裡懂什麼酒,王爺喜歡就好。”笑顏靦腆無半點異狀,唇點丹砂,兩靨微紅,似嬌似羞垂了頭去。
祁恆逍仰頭灌了口,抬眼瞧著她似笑非笑,忽而兩指捏住滑膩的下巴徒然俯首將口中的酒盡數渡進了她的口中。
林素月一時怔愣竟不及反應呆呆地望著眼前放大的臉,遲遲在覺出唇上的異常冰冷的觸覺,以及與之截然相反帶著灼熱感灌入口中的……烈酒,那炙熱地侵入叫人暈眩……
“本王人稱千杯不醉,但若將陳年的竹葉青與女兒紅混飲卻極易醉。”好容易那人的唇舌撤出,陰冷的話卻緊接著低低響在耳側,“此事知者甚少,本王有些好奇愛妃是如何知道的呢?”
陰寒的感覺隨著他撥出帶有酒味的氣息,一同侵入骨髓間去。不過五年光陰,林素月想竟能使一個人深沉這麼許多,眸中卻自然地流露出驚異:“此言從何而起?”暗地咬牙,終究還是將深覺折辱的自稱道出,“妾身半點也不明白。”
“愛妃不明白?”祁恆逍輕輕撫上她纖瘦的臉頰,徐徐摩挲著細膩的肌膚,另一隻手勾住她額腰身,靈巧的手指在纖弱玲瓏的軀體上來回滑動著。
一瞬僵硬,林素月立即放軟了身子,但卻未能逃過只隔著薄薄衣衫貼近的手掌,正當她思索著該當如何時,祁恆逍卻忽而撩開了手去,淡淡道:“不明白便罷了,繼續吧。”
繼續?
饒是林素月聰明非凡,猶被這一時之間天差地遠的變化弄得一頭霧水,不明瞭他的意思,待瞧見琥珀的眸掃向琴案才【炫】恍【書】然【網】,他是要自己繼續撫琴?
“不知王爺還想聽些什麼?”林素月退至琴案邊理了理先前有些鬆散了的衣衫,恭敬地問道。
祁恆逍瞥了眼她微紅的臉頰,瞧著她平復了氣息坐下繼續撫琴,微微一哂:“隨意吧。”
頷首,纖纖玉指再次調動素琴,清幽寧靜的琴音一點一滴流淌出來,這次卻是平常民間小調清靈淡遠,寧靜祥和,聞之如置身田園間望稻田廣闊,炊煙徐徐,兒童嬉戲,雞鳴犬吠,似黃昏夕下行歸家之途,安逸祥和。
祁恆逍初時尚睨目挑眉盯視著撫琴之人,待到曲半處竟忍不住緩緩闔上了眼,他這一生中從未有過半日祥和,直到那人身亡更是連片刻寧靜都不曾有,即使夜半更深入眠之時,連夢裡都不得解脫……
這是報應,他常常想這就是報應。
可這一刻淺淺酒意和著悠悠琴音,他竟覺得心神慢慢鬆弛了開來,迷迷濛濛間一片煙霧間他似又見那個紅得耀目的身影,朦朧不清的僅僅一個影子,但他知道就是她,急忙上前兩步,卻又猛然間醒悟了什麼急急後退……
這是夢,只要自己一上前此夢必就醒了,腦中異常清楚地閃過這一念,便僵持著不敢動分毫,那紅影也紋絲不動,靜幽幽的浮在那兒。
我要說些什麼,祁恆逍想,動了動唇想說的太多千言萬語堵在胸中反倒難言一字,良久,良久,久到那紅影似開始漸漸轉淡了,他才急急啟唇道了句什麼,卻未能留住那紅影,那紅影終究是消散了……
他一驚,猛然睜開眼,耀眼的日華刺得眸一顫,方驚覺天竟已大亮了,多年不曾好好安睡的自己就這麼不知不覺間睡了一夜?
是否……因為琴音?!
冷眼在屋內掃了圈,只見他新納的側妃新娘喜服未解,伏在琴案上便睡著了。翻身立起,負手走近,祁恆逍伸出二指,輕輕按上擱在瑤琴上的玉腕,探了探她的脈搏,柔而乏力絕不曾習過半點武藝,收回手斜目打量了幾眼,便徑自而去。
待他推門離去,一群侍女方陸續進屋收拾,櫻紅早打了水候在外頭,此刻瞧見原該纏綿的洞房內這副光景,也忍不住微露憐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