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遮擋,倒是比別處少了幾分呼號的風聲鶴唳。
寧卿整斂儀容,一個粗使婆子進去通報,半晌,才聽得一個懶洋洋的聲音:“進來吧。”
楓娘裹著一身米分色襖衣,細密的毛峰絨絨的拂在她臉上,正在用刻刀小心翼翼的在冰上雕刻著什麼。
寧卿看了一眼,原來是一幅九九消寒圖,此時的梅花質押上已經細細密密不知道開了多少朵。
她只看一眼,立刻恭謹的低下頭。
“什麼事?”
“回楓姑娘的話,三王爺垂憫,將胭脂山一脈溫泉賜給浣衣房,作為洗滌之用。”
楓娘手上的刀鋒一頓:“哦?”
片刻,她又道:“珊姑做事也如此憊懶了,這樣的事情就派一個小丫頭走一遭。”聲音中似乎有不滿之意呼之欲出。
“楓姑娘恕罪,珊姑接恩意時太過歡喜,一時不察掉進了冰洞,現在也沒尋到人呢。”
“楓姑娘?”她將手上的刻刀一扔,細密的毛峰順著呼吸緩緩拂動,似乎對這個稱呼頗為滿意,米分衣襯得一張臉格外明媚,明明已經是快要四十的人,卻如二十年紀的女子一般,只有仔細看去,才能看大那眼底的青紫和憊懶之態,“倒真是個新鮮的叫法。你叫什麼名字?”
“奴婢寧卿。”
“珊姑死了,這浣衣房的事情就由你和紅姑暫代負責吧。”她擺擺手,對珊姑的死沒有任何興趣,“以後沒什麼大事,不要過來,若問起,就說我病了。”
寧卿看到她已經微微有些變形的關節,眉間一簇,沒說話。
一旁的粗使婆子領著寧卿出門,她這才看到,整個獨棟木房旁邊全部是晶瑩剔透的梅花,或者含苞待放,或者花枝招展。映著昏黃的陽光,流光溢彩,竟如水晶宮一般。
走了兩步,寧卿問道:“婆婆。楓姑娘是否長年筋骨麻痺,脈絡不暢,陰雨飛雪時候,痛楚難耐?”
那粗使婆子看她一眼:“你倒是個伶俐的,這般也打聽出來。”
寧卿謙遜:“婆婆,寧卿在家曾讀過幾本醫書,也是碰巧看到過。”
粗使婆子沒吭聲,這般摸爬打滾上來的人,向來是不求有功,但一定不要有過,不確認的事情,她們不會冒一點風險。
寧卿娓娓道:“故骨痺不已,復感於邪,內舍於腎;筋痺不已,復感於邪,內舍於肝;脈痺不已,復感於邪,內舍於心;肌痺不已,復感於邪,內舍於脾;皮痺不已,復感於邪,內舍於肺。所謂痺者,各以其時,重感於風、寒、溼之氣也。婆婆如有機會,大可建議楓姑娘試試,將降龍木果切片貼在脈絡手腕處,不過幾次,就可大大緩解,手指痙攣的痛楚。”
粗使婆子得了這個主意,牢牢記在心中,一直唸叨著,連寧卿出去後往哪裡拐彎的都沒看到。
寧卿裹好斗篷,帶上風帽,透骨的寒風穿透破舊的薄衣,讓她連打了兩個冷顫。
她偷偷溜到曲眠房後面的柵欄旁,四下無人,這後面向來荒僻,人跡罕至。
寧卿一間間數著房間的號數,她摟緊自己的舊斗篷,儘量遮住身形,輕微的像一隻貓兒。珠兒住在靠後面幾間,她須得找到珠兒,再告訴她怎麼想辦法到浣衣房來,不日之後,將會有一場來自北狄的偷襲,這場偷襲直接要了慕容源的命,之後便是北境的全面開戰。浣衣房因為位置的關係,防守向來鬆弛,而她們可以據此找到機會偷偷離開。
只要離開這裡,那總有法子去到西營,找到她的弟弟。
寧卿想的很清楚,她費盡心思一步一步,不過是為了自保,然後保護她的家人。
只要他們安全,父親的門生故吏,她是知道哪些可以依仗的,屆時可以藉助他們的力量再慢慢籌謀為父親翻案。
而帶走珠兒,她的法子邏輯很簡單:秋生是打破了白眉神被罰到浣衣院的,那隻要再製造一點類似的事故,會得到類似的處理也並不困難。關鍵在於怎麼把握這個度,又怎麼讓處罰引到浣衣上面來,而不是被送到女工或者廚膳。
——一盆洗不掉的醬湯或許是很好的幫助。
她細細推敲著計劃的細節:歐媽媽的嗜好,在場的會有哪些人,誰會成為助攻,誰會進言,誰會漠然旁觀。
然而,就在她細細思量的時候,忽聽得前面雪稞子裡面傳來細密而壓抑的異樣聲音。
她頓時一愣,站定豎著耳朵去聽。
卻是女子婉轉的求~饒聲,那聲音帶著絲絲蜜甜,絲絲纏~綿,拖長了音調,似乎帶著痛楚,更像是帶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