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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狄的蠻人騎兵攻進了胭脂山,整個北境失守,不日就要打到安北城來。
最開始的時候只是幾個婦人閒著說說,三人成虎,說的越來越有鼻子有眼,慢慢,變成街知巷聞,再接著,就是整個城裡變得人心惶惶。
作為邊城的安北不是沒有被洗劫過,但是那時候住的人少,大家東西更少,只要人躲好了不被抓住做奴隸,一切就安全。
但這些年特別是最近這一年的發展,很多人特別是商賈都已經小有家底,即使這是謠傳,也有人緊張不安起來,終於開始有人關了鋪面,打包細軟,準備出城南下躲到大烮去。
作為一個開放的邊城,按照安北城城防的慣例,王九九一開始並沒有阻止。
守城的兵士站在城牆上,寒風呼嘯,他們沉默的看著拖家帶口的商賈們帶著僱傭的保鏢和一部分細軟稀稀拉拉穿過了安北城的蘆葦蕩。
寧卿就是在這時候入城的,她牽著馬,馬兒身上搭著粗布衣裳,背上馱著幾捆還算新鮮的蘆葦芯子,馬頭糊著灰塵,倒是和原先的俊逸大不相同,一副笨重的馱馬模樣。
寧卿粗衣破布,在忙碌喧譁的人群裡面,低著頭,像是一尾逆流而上的魚。
守城的兵士只管進不管出,一個兵士慣例盤問著寧卿。
“從哪裡來?”
“不歸山。”寧卿低著頭,一副沒怎麼見過世面的樣子。
“來此做什麼?”
“家母生辰,買點布匹做身新衣裳。”
“可有路引?”
“路引——忘了帶了。”寧卿將唯一一塊銀手鐲放到兵士手裡,“大哥,幫忙通融一下吧,我這麼遠過來,實在不容易。”
兵士掂了掂手上的銀手鐲,露出一絲瞭然的笑意:“是挺不容易的,進去吧。”
寧卿經過了兵士,她低著頭,悄悄瞥了兵士一眼,沒有人注意到她,剛剛吁了一口氣,一頭便撞上一個堅硬的東西。
她抬起頭,只見一個滿臉絡腮鬍子的男人眯著眼睛看著滿臉灰塵的女子,眼裡露出兇光。
“把她給我綁了!”他忽地冷哼一聲,一把扯掉馬背上的粗布衣裳,彪悍健壯的馬背露出來,戰馬受驚踏蹄,左右俱是一驚。
“帶回都軍府,和剛剛西城捉到的兩個女人一起審。”王九九面色沉肅,果斷翻身上馬,然後大聲道:“關閉城門,加強巡防,如有異動,格殺勿論。”
正在信步由韁準備離開的城民聞此頓時大驚,爭先恐後的向外衝去,生怕自己晚了一秒錯失了離開的機會。
幾匹雜毛馬向著緩緩關閉的城門狂奔而來。
王九九長刀翻轉,手起刀落,一個刀背拍昏了彈在自己身前的馬頭,騎馬的男人直接摔了下來,在堅硬的地上摔了一臉鼻血,他氣咻咻的爬起來,還沒來得及問,就被王九九一腳踢開狠狠撞上城牆。
“關閉城門,誰再上前,軍法處置!”王九九長刀立馬,大聲下令。身上立刻出現鐵血軍人的威嚴來。
城裡的人群越聚越多,卻暫時不敢貿然上前。
寧卿憂慮的看了眼那些先頭出了城門的人,他們一臉的喜色。是福是禍?也許可以逃離生天,也許外面也是條不歸路呢。
她張了張嘴,終究沒有說話,這時候,任何一句話都可能引起譁變和驚慌。
她看向一臉兇橫的王九九,還算好,這是一個果斷敏銳的都頭。
寧卿被矇住眼睛帶到都軍府的偏堂。
摘下面罩的瞬間,她看到了跪在地上的秋生和王珂,秋生嘴角烏了,王珂一隻眼睛腫了,衣服也扯破了。
她們倆看見寧卿慢慢走進來,先是一喜,然後同時一悲。
寧卿順從的跟著押解的兵士往前走,然後跪在了王珂旁邊。
王九九屏退了左右,只留下兩個親信,大咧咧坐在太師椅子上,不怒而威的目光掃過三人。
“你們的馬哪裡來的?”他說的是她們騎著的軍馬,蹄上有北營特製的標記。
秋生不自覺的看了寧卿一眼。
王九九的目光停留在寧卿身上,女子的臉上沒有恐懼和慌張,他心裡隱隱的不安,在聽見女子回答後變成了難以置信。
“都頭大人,就像您看到的那樣,這是北營中逃出來的戰馬——北營失守了!北狄長驅直入,已經佔據了整個胭脂山,不日,將會到達安北城!”
“你說,北營失守了?”王九九霍的站了起來,“一派胡言!”
“大人……我們說的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