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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爺?”劍雨呆滯臉。
“現在還看不出來嗎?是他,殺了蘇蒙!”寧卿冷冷道,一雙黑眸緊緊盯著卸去一身溫順的仲文。
“怎麼可能?怎麼!仲文是我叔父舉薦而來……怎麼可能?”劍雨猝不及防。
“慕容昕,我倒是低估了你。本來若是讓人一個個檢查,我早有時間逃走。”仲文嘿嘿一笑,他的聲音掩去了原本的低沉,竟然又尖又利,渾然竟是宦人的腔調。
“你!”劍雨大駭。
“我?我怎麼了?蠢貨一個。你的好叔父,說是賞識我,舉薦我。不過是個偽君子!只是多看了他美妾幾眼,多說了幾句話,竟然要了我的命根子!”仲文眼裡射出惡毒的光芒。
慕容昕打斷他的“苦大仇深”:“為什麼要殺蘇蒙?”
“嘿嘿,我倒是好奇,你怎麼發現蘇蒙是被殺的?”明明偽裝的很好啊。
慕容昕懶得跟他解釋:“阿恆,讓他死個明白吧。一會,任你處置。”他賣出一個大大的人情。
“你以為你做的乾淨利落?從一開始這裡面就全是破綻,鷹帳裡面沒有任何打鬥的痕跡,但蘇蒙的傷口在脖頸處,從傷口的爪印來看,是從斜前方一擊即中,但是這樣的距離和角度,一個嫻熟的馴鷹人不可能避不開,除非,他那時候不知道——昏迷,或者被人抓住,無法避開。”
仲文冷笑。
“第二,這裡少了不是一隻鷹,而是兩隻。”她緩緩走到最角落,那隻白羽開始凋落的雛雕被蒙上眼睛,傻站在搖木上,“金尾聖雕的位置原本應該才是斧鷹的位置。為什麼整個鷹帳所有馴鷹的眼罩都被扯開,因為最兇猛的斧鷹只有從眼睛才能和其他鷹區分開來。而那裡。”她眼睛看向方才撿到烏鴉羽毛的位置,“才是另一隻消失的馴鷹的位置。”
“想象力很豐富。”仲文讚許,“那你不妨猜猜,那隻鷹去哪裡了?”
寧卿緩緩走過來,她一隻肩膀受了傷,只有另一隻手能自由行動,緩緩從地上撿起一把短刀,掂了掂:“那隻馴鷹下面的腳鎖橫木部分是折斷的,想是餓的發昏掙脫飛了出去,然後捉到了一隻信鴉,結果被趕著捉鷹的蘇蒙發現了信鴉的秘密,這才被殺人滅口。什麼秘密,值得向一個孩子下手,那自然是見不得人的秘密。”
仲文沒想到,一切在她面前,恍若白紙一般,而他精心佈置的一切,竟然如同稚子的玩戲一般不堪一探。
“但是,你們怎麼知道殺蘇蒙的人就在這裡,也可能在外面,在別的軍營也是可能的。”他不死心的繼續,語速快了起來。
寧卿握著匕首慢慢走向仲文:“我來的時候,蘇蒙的血還在流,殺他的人不會離開超過十丈,為了確保蘇蒙已死,他一定在旁邊,還有什麼比跟著眾人進來,更能證明自己的無辜?”
慕容昕點點頭,眼裡一絲讚賞:“這個,本王倒是沒想到,方才只是訛上一訛,這裡沒有,出去再訛就是。”
仲文面色一白。
旁邊兩個軍士死死按住他,為寧卿讓開一條道。
“這條命,是你欠蘇蒙的。倒是便宜你了。”她的聲音向來空靈,此刻像是染上了一層煙雨。
“你不想知道是誰派我來的嗎?”他還在拖延時間。
“不想。”寧卿回答。
“三王爺,難道你也不想知道嗎?”仲文兀自嘴硬。
身旁的慕容昕乾脆重複回答:“不想。”除了老四就是北狄,這兩本來就勾結在一起,知道他們中的任何一個乾的,有意義嗎?
仲文語塞,神色閃爍不定,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寧卿冷哼一聲。即將越過慕容昕的瞬間忽然被一雙溫暖的大手抓住了胳膊。她立刻用力,但是這隻手不止是溫暖,還很有力。
她不解的轉過頭去,對上一雙溫暖而又平靜的眼眸,深沉如同碎湖,慕容昕那標誌性的恬淡高雅模樣有了絲裂縫,他微微揚起嘴角:“不要親自動手,髒。”
寧卿忽的一窒。
分神的瞬間,仲文忽的狂笑起來,緊接著,便看到一道火龍從鷹架後面燒過,群鷹忽的振翅,與此同時,仲文嘴裡響起一聲嘹亮的鴿哨,眾鷹毫不遲疑,兜頭嚮慕容昕等人襲來。
他一直等的便是這一刻,事先備好的冰塊融化上面的蠟燭,點燃預備的火龍,毀屍滅跡,悄無聲息。
巨大的鷹嘴,尖利的鷹爪,金黃的眼睛。倏忽而至。
見過仲文面目的群鷹為他所控,這才是仲文揭開鷹眼罩的真正原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