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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寂寞,現在突然覺得這突如其來的寂靜將他置身於了巨大的水域,水就要漫過他的鼻翼,讓他不得動彈與呼吸。
她醒不來的日子,連安靜都是頹靡。
“少帥。”申銘量輕輕推開房門,出奇地沒有咧開往常的大嗓門,上官少弈緩緩抬眸看著他,他這才說道,“少帥,要準備拍照了。”
拍照?他蹙了蹙眉,英挺的面上滑過不解,申銘量見他完全忘了這件事便趕忙提醒道:“少帥重新收回東北,當然要拍照登報,以示地位,以正視聽,也讓世人知道那林鴻堯的虛偽假面。”
上官少弈擺了擺手,示意他不要再說下去,看了看床上依舊蒼白的程墨蘇,心中一悸,冷聲道:“你去找我姐姐,我記得去年我隨父親出征時拍過一張照片,一直也沒有對外公佈,你就用那張照片罷,還有,登報的內容找我姐姐過目一下就行了,不要再來打擾我,去吧。”
“少帥,這……” 申銘量為難地看著上官少弈,上官少弈的目光絲毫沒有從程墨蘇身上移轉開的意思。他見狀也只好識趣地領了命,退出去了。
夜幕降臨,月明星稀。
整個房間喧鬧過後總是安靜得可怕,他握了握她的手,無聲的嘆息聲迴盪在空氣的每一分顆粒之中,那雙柔弱無骨的手陪著他走過了寂寥與黯淡,他苦苦一笑,窗外的明月光撒了進來,一如他們從前在程府見過的多個夜晚。只是那時候他沉默隱忍,她又步步貼緊,而如今的他終於可以正大光明地站在她身旁,她卻一直沉睡,只聽得見細弱淺薄的呼吸。
“墨蘇……”他喃喃道,大手撫過她烏黑如墨的秀髮,撫過她白皙的面頰,她雖睡著可卻仍清麗雅靜,長長的睫毛在月亮的光暈下投射出一片陰影,她一直在溫暖他,現在換他溫暖她。
自從上海上了火車以來他就沒有一日好好休息,現在又照顧了程墨蘇這麼久,身體早已支撐不住,他緊緊將她的小手包裹在自己的手心之中,她身上的香氣仍若有似無地傳來,讓他眷戀。他微微一笑,眼神如溫熱的水流,頭埋在她的肩旁,這樣她一醒來他便會知道。
月光透過窗欞,整個房間的光亮恰到好處的溫和,他慢慢閉上眼睛,腦海裡滿是他與她的回憶,她的笑容,她的眼淚,她的話語,就這麼盤桓於心頭,被牽扯進他的生命與呼吸。化不開的情緒凝結成千斤的重石,壘在他的身上,壓得他透不過氣。
“墨蘇!”他突然驚醒過來,看了看錶,原來才睡了一刻鐘的時間。他揉了揉發脹的雙眼,轉身接了一杯溫熱的水,幾顆色彩鮮豔的藥丸默默躺在他的手中,他將程墨蘇抱了起來,讓她輕身依偎在他懷裡,她柔軟細長的髮絲一瀉而下,直直垂到腰間,他淡淡一笑,柔聲道:“墨蘇,吃藥了。”
他試了試水溫,這才微微開啟程墨蘇的小嘴,緩緩送入藥丸。他的手還餘著水杯的溫度,卻在放下去的那一刻感覺到滿室的冷漠氣息。他戀戀不捨地將懷中溫軟的她放平,俯身在她額頭印上一吻,她緩慢的心跳聲和他急促的呼吸聲交織在一起,吞噬了慘淡的世界。
天已經不知不覺地開始透亮,看起來**的陽光終究沒有敵過窗戶上結的那層凝霜。又是一夜未眠,又是一日未醒。
蕭佐為一早就來上官府邸拜訪,其實他從聽說程墨蘇病了就火急火燎想趕過來,無奈這才處理完手頭的事情。他雖是第一次來上官家,但由於在俄國之時聽上官少弈提起過家裡的建築結構,他迅速便摸索到了上官少弈和程墨蘇所在的房間。
他推門進來,見上官少弈僵直著身體坐在程墨蘇邊上,一動不動,像極了一尊雕像。他沉了沉聲,問道:“小蘇她怎麼樣?”
上官少弈怔了一下,耳邊的聲音恍恍惚惚,竟似從天邊傳來的一樣,他揉了揉眉心,打起幾分精神,“還是沒有醒來。”
蕭佐為皺了皺眉,少弈的精神看起來十分不好,他臉色慘白,眼睛一片血色,要再這麼熬下去,怕是他也要倒下了。蕭佐為拍了拍上官少弈肩膀,道:“少弈你去休息吧,這裡我來照顧。”
上官少弈不置可否,紋絲不動。
蕭佐為嘆了口氣,拉過一把椅子坐在旁邊,眼神滑過昏睡的程墨蘇,才幾日不見,她又瘦了許多,看起來竟像一個紙人,一吹就飛,一碰就散。他的心疼翻江倒海,聲音又低沉了幾分,“她……怎麼弄成了這幅樣子?”
上官少弈緊緊攥著手心,指尖深陷肉中,卻覺得一股黑暗將他包圍,置身於其中,沒有一點視線,頭腦暈乎乎的,耳旁是接連不斷的怪異聲響,一下一下,忽輕忽重地拍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