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部分 (第3/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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碩大的耳麥,絲毫沒有察覺危險的臨近。
緊急關頭,慕澤深產生了想提醒女兒留神的衝動。
步子輕移出兩寸,又收住了。
經驗判斷,這樣的形勢下,只要言暖有所動作,就會立即成為被攻擊狙殺的目標。
況且……將她留在那,可以更好地誘敵深入……
十幾米外,僅僅隔著一小片樹叢,殺手們正潛行突進,槍口閃耀著烏黑的金屬光澤。
終於,槍膛迸射出的火光劃破了午後寧靜,包圍圈收攏,伏兵四起……
激戰中,一條漏網之魚鬼鬼祟祟摸向鞦韆架,意欲劫持慕家小姐以求保命。
他彎著腰,藉助濃密枝葉的掩映,快步跑向那個淺淡身影。
因子彈耗盡,奔襲間抽出了鋥亮的匕首,刀刃在陽光下反射出駭人的寒光。
鋒利而凜冽,晃過隱蔽於防彈窗後的慕澤深,令他心臟劇烈收縮了一下,幾乎有種被浸透殺機的刀鋒剖割灼燒的錯覺。
慶幸的是,很快有一發子彈從暗處斜射過來,削斷半條脖頸,血液從斷裂處噴薄而出,染紅了一側的草地。持刀人身體瘋狂抽搐了一陣,栽倒在地。
慕澤深循著彈跡望去,貼身保鏢張武身影一晃,消失在樹蔭深處。
從始至終,言暖都置身在自己的恬靜世界裡,那副耳麥足夠嚴密,盡職地阻隔掉了外界一切聲響,令她沒機會目睹背後暴虐而殘忍的一幕。
9。被拋棄的痛苦
被拋棄的痛苦
忽然,心有靈犀般,這個少女毫無徵兆地抬起頭,迎著慕澤深一瞬不瞬注視的目光,凝望過來,微微遲疑之後,淡然一笑。
笑容亦如這秋日午後的陽光,明亮潔白,無聲無息,又像傍晚的湖水一般,彷彿一瞬間就倒映了滿潭的彩霞。
人的情感十足玄妙——
喜歡,討厭,往往只是一瞬間的心緒變遷。
或許一個眼神,或許一個動作,或許一句話語,莫名其妙地,就這樣印在了記憶深處,擦不淨,洗不去,割不掉,歷久彌新。
在那個瞬間裡,兩撥人馬搏命廝殺,纏鬥一處,哀嚎聲、撞擊聲、子彈穿透軀體沉悶的噗噗聲不絕於耳,咆哮的火舌洶湧襲來,噬咬著脆弱的皮肉,猩紅血霧噴灑四濺,鋪天蓋地……
在那個瞬間裡,言暖斜倚於黃昏的淺金色天空下,穩坐在流彈與鮮血交織的殘酷背景之中。
海風捲起她額前的碎髮,烏黑的髮絲飄搖,浮光流轉,遙遙一望之下,雙眸深邃清澈,彷彿一池潭水,隱匿在密林深處,霧氣嫋嫋深不見底,觸手瑩潤卻冰涼刺骨……
在那個瞬間裡,慕澤深無法自持地沉溺在了言暖波瀾不驚的潭水中。
他所見過的笑容成千上萬,單純的,嫵媚的,樸素的,優雅的……
卻從沒哪一個笑容,似這般驚心動魄,卻又平和岑寂,混雜著雨後蒿草的清新香氣,令人飄然微醺,如沐春風,恍然間此地何地,今夕何夕……
慕家的人個個身手不凡,短短十多分鐘光景,入侵者被逐一控制,生擒活捉。
眼見大局已定,慕澤深走出了防護森嚴的房間,揮手遣走緊密圍攏在身邊的保鏢,獨自一人向言暖走去。
影子為主人開路,率先躍入了少女眼簾,遮蓋了書上密密麻麻的字跡。
言暖抬起頭,見來人是爸爸,面帶微笑地試圖抬手摘掉耳麥。
誰知慕澤深半蹲下來,溫和地截停了她的動作,反而將耳麥扶正攏緊。
一手橫過女兒肩膀,摘掉掛在上頭的一小片枯葉,就這樣緊緊攬著她,向別墅走去。
一路將言暖送回房間。
隔著門,慕澤深沒有立即離開,沉吟片刻,艱難地吐出了“對不起”三個字,聲音很輕,幾不可聞。
言暖不明所以,眨巴著一雙清澈如水的眼睛,滿是疑惑。
慕澤深安慰似地搖了搖頭,轉身離去。
羊毛地毯踏實厚重,一路無聲。
有些事,永遠都不知道,反而更幸福。
門鎖釦起,言暖臉上的笑容霎時褪盡,身體軟軟靠在牆壁上,抽去了筋骨般滑落下去,跌坐地面。
她將頭深深埋在兩膝間,閉上眼睛深呼吸,再深呼吸,許久許久,才重新抬起頭,如釋重負般扯下耳麥,將線一寸寸繞起,尾端的插頭懸著,沒有連線在任何電子裝置上,半空中盪來盪去,無依無靠。
她不是不想躲,當察覺到危險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