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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暖。
蹭了蹭光滑的領口,彷彿有熟悉的沉香。
眼皮發沉,楊瓚收緊手臂,在北風聲中,緩緩沉入夢鄉。
草原中,顧卿領百名騎兵,沿湯河北上,一路頂風冒雪,至豐寧一帶,終尋到百餘圓頂帳篷,正是阿爾禿廝部營地所在。
連日來,薊州降下冰雹,草原也未能倖免。
虧得騎兵多是夜不收和邊軍出身,早有準備,撐起皮毯和油布,挖開雪窩,幾人擠在一處,靠著戰馬互相取暖,總能支撐過寒冷冬夜。
“伯爺,這麼久沒聲音,屬下去探探?”
“不必。”
雪窩挖得不淺,四五人躲在裡面,綽綽有餘。
“情況不明,無需著急。”
探子傳出訊息,阿爾禿廝部首領已被說動,幾個萬戶也是蠢蠢欲動。
明朝給的價錢不低,既能敲伯顏部的悶棍,又能得到金銀絲綢,糧食茶葉,何樂而不為。
至今沒有做出決定,非是首領猶豫不決,全因部落薩滿沒有表態。
如果薩滿點頭,一切好辦。拆掉帳篷,抄起刀子就能北上。
若是反對,事情恐將生變。
最壞的結果,阿爾禿廝部不找伯顏部的麻煩,反而抓住說客,送到伯顏小王子麵前,當做“效忠”的禮物。
“等到天明,無訊息傳回,按計劃行動。”
“是!”
能說動,固然是好。情況有變,照樣不乏對策。
距阿爾禿廝部幾百米外,另有一支韃靼部落。帳篷不多,勇士戰鬥力一般,牛羊數量卻相當可觀,日子過得相當舒服。
究其原因,只因首領同兀良哈部結親。
借這層關係,部落之中,鹽巴茶葉絲綢一向不缺。隔三差五,還能到遼東互市交易。市得貨物不豐,便趁往返之時,劫掠邊民村莊,欠下累累血債。
這樣的部落,絕對是塊肥肉,阿爾禿廝部必然動心。
當然,想引對方出營,必須先放火。
此地遠離邊塞,風險著實不小。一旦被發現,必會被韃靼騎兵圍困,恐難逃出生天。
“這雪來得可真是時候。”
趙橫搓搓手,嘟囔一聲,拉緊皮毯,伸手抓過冰粒,扔進嘴裡,咔嚓咔嚓嚼得起勁。
“不怕冷死?”
正想再抓一塊,忽被身旁人止住。
回過頭,趙校尉咧嘴一笑。
“這點冷算什麼。弘治十四年,那場大雪才是真厲害……”
為防被發現,眾人始終沒有生火,只能靠在一起取暖。
顧卿抱著長刀,靠坐風口。貌似閉目養神,實則在側耳細聽,仔細分辨。稍有不對,即會長刀出鞘,鋒銳染血。
在京城數年,幾乎忘記,草原的風有多冷。
現如今,藏在雪窩裡,靠著戰馬,盯著阿爾禿廝部,難免憶起早年。
第一次做夜不收,便遇韃靼遊騎,同袍墜馬,被骨箭射死,頭顱被彎刀挑起,血沿著刀背滑落,凝成冰痕。
那是顧卿第一次上戰場,也是第一次殺人。
其後是第二次,第三次……
算不清,究竟幾回同死亡擦肩而過。也算不清,究竟有多少次,半隻腳邁進地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