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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血已是不祥,鬧出人命更是非同小可,傳入前朝,恐將難以收拾。
張永和谷大用壯著膽子攔下朱厚照,拼命向楊瓚使這眼色。
楊侍讀,救命啊!
知道情況緊急,不能繼續保持沉默,楊瓚上前兩步,躬身下拜,道:“臣翰林院侍讀楊瓚拜見陛下。”
聽到聲音,朱厚照抬起頭,表情中閃過一抹驚訝。
“楊侍讀為何至此?”
“陛下今日未上早朝。”楊瓚毫不廢話,單刀直入。
“這……”朱厚照抓著鎮紙,頗有些尷尬。
在弘治帝神位前,朱厚照立志要做一個明君。言猶在耳,隔日便自顧食言,出爾反爾,無論如何都說不過去。
“朝堂諸公皆憂心不已。”楊瓚繼續道,“臣擔心陛下,故斗膽奉先帝御賜牙牌金尺,無召覲見,還請陛下贖罪。”
話落,目光定在朱厚照的手上。
牙牌,金尺?
朱厚照嚥了口口水,下意識放下鎮紙。
劉瑾被抽得悽慘,至今仍滿臉青腫。不只張永谷大用等警鐘長鳴,時刻自省,朱厚照事後回想,也是歷歷在目,頸後發涼。
“孤……朕是被這些妖人氣的!”
喚楊瓚起身,指著跪在地上的幾人,朱厚照怒火又起,到底沒控制住脾氣,抓起鎮紙砸了下去。
這次沒傷人,卻直接嚇昏兩個。
“這些妖人害了父皇!見朕年幼,以為朕好欺,又想來害朕!”
猛然甩袖,朱厚照黑著臉走回暖閣,仍是怒氣難平。任由那幾個僧道跪在庭中,跪死算是便宜!
“陛下,可是這些丹藥?”
楊瓚跟進暖閣,謝過賜座,攤開五指,掌心赫然躺著兩粒血紅的丹丸。
“是!”
盯著兩粒丹藥,朱厚照怒容滿面,牙關緊咬。
“這些妖人謊話連篇,膽大包天,朕恨不能將其全部凌遲!”
收回手,楊瓚嘆息一聲。
“此事,陛下是如何得知?”
“孤……朕早先便有覺察。”
沉默片刻,朱厚照面上閃過戚色,低聲道:“父皇久病不起,太醫院束手無策。可每次朕請安,父皇的氣色都很好。朕覺得奇怪,父皇只說見到朕便覺得舒暢,氣色自然就好……”
話到中途,朱厚照已是語帶哽咽。
“朕後悔……有前朝之事,朕早該想到……朕後悔!”
朱厚照再說不下去,坐在椅上,當場哭了起來。哭聲中帶著無盡的懊悔和悲傷,錐心泣血。
“朕要殺了他們,一定要殺了他們!朕要將害父皇的人一個個找出來,千刀萬剮!”
楊瓚沒有出聲。
他幾乎可以肯定,朱厚照話中的“他們”,絕不只幾個僧人道士。
唏噓之後,楊瓚開始皺眉。
處置僧人道士也好,追究背後之人也罷,憤怒悲傷都可以理解,卻不是隨意罷朝的理由。
登基第二天就不上朝,滿朝文武的反應,楊瓚都看在眼裡,憂心更甚往日。
無論如何,必須勸服朱厚照,想算賬不是問題,早朝必須上。不能再予群臣留下“任性”,“怠政”的印象。
一味率性而為,不顧後果,無論本意為何,都難為朝臣理解,他今後的路定會越來越難走。甚者,早晚有一天,會同內閣六部產生更大的爭執,發展成不可調解的矛盾。
縱然改過,也只能是一個結果,江心補漏,為時已晚。
“陛下,此事可交由錦衣衛和東廠詳查。”
弘治帝服用丹藥之事,閣臣和六部九卿怕都知曉。然要處置這些人,卻不能透過刑部大理寺。
自秦皇漢武,丹藥就同求仙脫不開關係。
經有有心的人口,世人不會想天子病入膏肓,服用丹藥只為拖延時日。多會以為天子聚集僧道煉製丹藥,是求仙問道,沉迷於“長生不老”。到頭來,必將損傷一世英名。
楊瓚能想到這點,朱厚照自然也能想到。
“此事不宜交由前朝,東廠錦衣衛,朕也用得不順心。”朱厚照道,“朕欲將此事交給楊侍讀。”
“臣?”楊瓚愕然。
“朕只信得過楊侍讀。”
朱厚照沉下表情,道:“張伴伴,你們先下去。”
“奴婢遵命。”
張永彎腰領命,暖閣內的中官和宮人陸續退出。
暖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