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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門。
晉王不露面,王府左、右長史卻是疲於應對。更擔心人員往來頻繁,稍不留神就被錦衣衛紮下探子,每日都是如臨深谷,不敢稍有大意。
若僅是為抓捕犯官家眷,長史並不擔心。
王府採買歌女舞女的事,太原大同宣府三地皆知。縱使人當真藏在王府,也不打緊,儘可推到牙婆和當地縣衙身上。
縣衙戶籍和路引管理不嚴,牙婆利字當頭,被人鑽了空子,同晉王府何干?
怕只怕錦衣衛另有打算,以此為藉口,刺探王府情報。
不能明著趕人,只能加倍小心。
可日防夜防,總有疏漏的時候。
連日以來,非但王府長史警惕焦躁,府內的中官和宮人都是萬分小心,見到錦衣紗帽繡春刀,恨不能腳下生風,瞬間跑走。
這日,錦衣衛尚未上門,府內突起一陣喧譁。
“呂長史,不好了!”
一名吏目滿臉驚色,跑得上氣不接下氣,話更說得斷斷續續。
“何事不好?”長史皺眉。
“死、死人了!”
吏目靠在門框,嘴唇都在打顫。
換做平時,死上一兩奴婢根本算不上大事。王府後廂的柴房,哪年不抬出幾具屍首。可在當下,韃靼叩邊,錦衣衛上門,突然死了人,絕無法輕易揭過。
若是錦衣衛借題發揮……
聽完吏目講述,想到種種可能,呂長史的神情頓時變得嚴峻。
“西門?”
“對!”吏目臉色慘白,道,“今早有奴婢到井臺取水,隱約見著下邊有東西,撈上來,當時就嚇暈了兩個。”
見呂長史不說話,吏目只能硬著頭皮往下說。
“身上穿著西苑歌女的彩裙,臉上似被銳器劃過,泡得不成樣子。找樂工認過,的確是今年新買進府的。平日裡少言寡語,極少同人來往,戰戰兢兢,總像是怕著什麼。”
呂長史沉吟片刻,道:“可知曉她進府前的身份?”
“戶籍上寫著保安州涿鹿縣,姓劉。按照生辰算,今年剛好十四。餘下皆是不知。”
這就對得上了。
呂長史點點頭,道:“你且附耳過來。”
吏目壯著膽子上前,聽呂長史這般如此,如此這般吩咐一番,先是一驚,旋即用力點了點頭。
“長史放心,小的這就去找人,一定辦得妥當!”
當下,呂長史滿意揮手,吏目匆匆離開。
到了西門,吏目吩咐人安置好打撈上的屍身,又喚來樂工和西苑的歌女詳細詢問,隨後帶著幾名家僕尋到後廂柴屋。
“劉良女!”
柴屋門大開,兩名皂衣家僕湧入,手持短棍立在院中,大聲呼喝。
正在院中洗衣的粗使奴婢被嚇得臉色慘白,蜷伏在地上,瑟瑟發抖。
家僕再喚,靠牆角的一個身影才慢慢站起身。
灰色的粗布衫裙空蕩蕩掛在身上,腰間繫著一條麻帶,勒出細瘦的線條,更顯得羸弱不堪。
“你就是劉良女?”吏目皺眉。
“奴婢、奴婢就是。”
聲音很低,帶著些沙啞。
臉半垂著,依稀能看出幾分秀美,卻因塗滿黑灰惹人厭惡。頭髮亦是亂糟糟,只有粗布隨便一裹,十分姿色也只剩下一分。
吏目走近,瞬間被一股刺鼻的味道逼退。
捂著口鼻,嫌棄的上下打量。
劉良女似羞窘不堪,雙手緊緊攥著,衣袖捲起,能看到通紅的手背和變粗的指節。
“你可認字?”
劉良女搖頭。
吏目早有預料,又道:“你進府時,是和出身涿鹿的劉氏女同車?”
劉良女點頭。
“你可知道她叫什麼?”
“奴婢……”
見她支吾,吏目不耐,忽的提高聲音:“說!”
似受到驚嚇,劉良女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哭著道出:“奴婢真的不知道,只曉得她姓劉,小名是紅姐兒還是荷姐兒,奴婢實在記不清。”
“紅姐兒?”
劉良女哽咽點頭。
家人沒再多問,當即轉身離開。
劉良女伏在地上,雙手緊握,衣袖垂下,藏起劃破的掌心和斷裂的指甲。
接連詢問數名出身保安州的歌女,並無多少出入,吏目確定,這名劉氏女就是錦衣衛要捉拿的犯官家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