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扛輿的中官放下轎槓,一名中官掀起轎簾,兩名中官撐布為天子擋雨。
朱厚照一身明黃色盤龍常服,單袖搭在額前,快跑幾步,直接進了偏殿。
“臣楊瓚,拜見陛下。”
“楊先生請起。”
朱厚照顯然心情不錯,接過中官遞上的布巾,隨意抹掉臉上的雨水,笑道:“沒有兩步路,偏要這麼麻煩。朕早晚要把這規矩革了。”
宮內的規矩,多是太祖和太宗皇帝年間所定。甭管這話能否落實,朱厚照可以說,楊瓚不能應。
“楊先生也淋了雨?可莫要著涼。”
“稟陛下,臣無礙。”
打量兩眼,朱厚照扔下布巾,直接道:“張伴伴,送兩個火盆上來。”
“陛下,十月……”
“管他十月十一月,朕覺得冷。”
“奴婢遵命。”
天子言冷,別說十月,伏天照樣架柴堆。
只不過,這事的得在宮裡捂住,傳到言官耳朵裡,又得讓陛下心煩。
張永沒有多說,朝韋敏抬了抬下巴。後者會意,退出偏殿,叮囑伺候在殿前的小黃門,嘴巴閉緊,誰敢多嘴,直接送去司禮監。
“公公放心,奴婢絕對不敢。”
“真不敢假不敢,嘴皮子做不得準。”韋敏袖著手,道,“咱家跟著陳公公多年,好歹學會幾分眼色。聽咱家一句勸,不保你們飛黃騰達,到底能讓你們多活幾年。”
“是。”
小黃門被嚇得臉色發白,俯仰唯唯,先時升起的幾分好奇都丟去了爪哇國。
偏殿內,中官送上火盆,驅散寒意和潮氣,楊瓚頓感舒服許多。
“陛下,臣今日……”
“楊先生,且慢些再講。”朱厚照坐在案後,苦笑道,“朕早膳沒用多少,現正腹中轟鳴。”
楊瓚頓住。
這讓他怎麼回答?
“谷伴伴,豆糕怎麼還沒送到?”
“陛下,奴婢再去催催。”
谷大用躬身退下,楊瓚小心問道:“陛下早膳用得不多?”
朱厚照擺手,道:“朕飯量見長,御膳房送上的都是定量,自然不足。”
定量不足?
楊瓚有幸“陪用”過幾次御膳,可以拍著胸脯保證,即便不是珍饈佳餚,米飯的分量絕對足夠。
看看身條仍在抽長,漸有竹竿趨勢的少年天子,楊瓚的神情有幾分複雜。
能說出“定量不足”這句話,難以想象,朱厚照的飯量已大到什麼地步。如果自己也有這等胃口,是否能趁著年輕再長一長?
不求達到顧千戶的海拔,至少不要差距太大,無論坐著還是站著,都需“仰視”。
長久下來,不得頸椎病,也會壓力山大。
“楊先生?”
“臣無事。”楊瓚道,“陛下,臣才疏學淺,不過泛泛之人,實在當不得‘先生’二字。”
這件事,楊瓚不是第一次說。奈何朱厚照答應得不錯,再見依舊不改。幾次之後,乾脆連答應一聲都免了。
“楊先生過於自謙。”朱厚照道,“以學士之禮待先生,乃是父皇之命。楊先生一力推脫,是想朕做不孝之人?”
“臣不敢。”
“何況,李先生亦言楊先生有才。朕幾番得先生教誨,敬稱一聲實不為過。”
“陛下所言,可是李閣老?”
“對。”
朱厚照點頭,半點不覺自己將李東陽賣了。
楊瓚摸摸後頸,似乎有些明白,幾番後背發涼究竟因何而起。
兩人說話時,門前響起腳步聲,谷大用提著食盒走進殿內。
盒蓋掀開,甜香氣息飄散。
聞到熟悉得味道,朱厚照頓時雙眼發亮。待瓷盤擺上,不用筷子,直接上手。
糕點很是精緻,用模子製成各種花形,晶瑩剔透,隱約可見裹在內中的餡料。
“楊先生也用些。”
眨眼間,朱厚照面前已空出兩個碟子。
楊瓚不喜甜食,但天子賞賜,不好不用。舉筷挾起一塊梅花形的豆糕,做好喝下半盞茶的準備。未料到,貌似甜膩的糕皮餡料,入口即化,唇齒間只餘淡淡的清香和一絲甘味。
當初在詔獄,楊瓚用過不少宮內的糕點,都及不上這份。
又挾起一塊,楊瓚心中思量,難道是御膳房新換了點心師傅?
同樣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