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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恨意。
“罪人不敢妄言,雖是猜測,實有幾分把握。”
“哦?”
寺正暫壓下怒火,皺眉聽閆大郎講述。待聽到“晉王府”三個字,表情立時產生了變化。
“晉王府?”
閆大郎點頭,道:“自劉紅離開,罪人便令家人在城中搜尋。思其未有戶籍路引,必不能走遠。然多日苦尋未果,最大的可能,便是其已離城。”
“繼續講。”
“那幾日,正逢晉王府採買奴婢舞女,官牙私牙聞風而動,更有村人送女進城,劉紅極可能偽造身份,被牙婆賣入晉王府。”
“區區一個弱女,竟有這等本事?”
“大人莫要小看此女。”閆大郎咬牙切齒道,“其心性狠毒狡詐,最擅博人憐心。罪人兄弟便是吃了大虧,落得個流放下場。其父又是縣衙典史,多番偽造戶籍文書,她必知曉一二。不能做到天衣無縫,騙過幾個牙婆,想是極為容易。”
寺正沉吟片刻,令皂吏將閆大郎帶下去。
晉王府樹大根深,自洪武朝便鎮守北疆。雖手持官文,依律辦事,堂堂藩王府也不是一個六品京官能輕易得罪。
然此案關係重大,知道線索,不能不查。
斟酌許久,寺正提筆寫了一封密信,遣人直送懷來衛,交由衛中的錦衣衛鎮撫。
“切記,路上莫要耽擱!”
“是!”
護衛領命,飛身上馬,疾馳而去。
寺正並未就此放心,又寫成文書,另遣人送回京中。
他不能查藩王,錦衣衛卻能。
若劉氏女真在晉王府內,無論晉王同宣府之事有沒有干係,朝廷都不會放過。甚者,再掀起一場腥風血雨。
自靖難之役,太宗皇帝登基,朝廷先後裁撤藩王護衛,派遣錦衣衛嚴密監視各藩王屬地,稍有不對,即刻便會將王府圍成鐵桶一般。
說句不太好聽的話,朝廷用封地賦稅養著藩王,不怕把藩王養廢,就怕養不廢。
遙想洪武朝時的寧王和晉王,何等英雄威風。後人卻只能困守一地,動彈不得。
朝廷如此,藩王未必甘心。
聽說寧王向朝官饋送重禮,希望能恢復王府護衛。晉王表面沉迷聲色歌舞,暗地卻以仁孝為名向宮中進獻道經。
寺正搖了搖頭,知道這些事不是自己該想。當下,了結宣府之案要緊。
晉王府中,劉紅,現下該稱劉良女,絲毫不知涿鹿縣的風風雨雨。
自進入王府,她便同另二十個品貌拔尖的少女分到樂坊,隨一個楊樂工學習歌舞。
懷抱滿腹野心進府,卻被束在方寸之地。別說見到晉王,連晉王身邊的內官都見不到。見到的長史司屬官,只有王府奉祠。後者只是匆匆掃過兩眼,就將她們關在樂坊,隨樂工學習,再不過問。
轉眼半個月過去,憑著柔韌的身段,溫良的性子,劉良女愈發顯得出挑。
樂工注意到她,令她在宴上為晉王獻舞。
一曲鼓樂,她得了晉王誇讚,賞賜一批綢緞,似馬上要跨鳳乘鸞。然美夢未醒,她便被從樂坊帶走,關入府中最下等奴婢的柴屋。
“也不打盆水照照,連王妃踏腳的奴婢都不如,妄想得王爺恩寵,簡直是笑話!”
說話的女官,身著圓領窄袖衫,珠絡縫金帶紅裙,居高俯視,用腳尖挑起劉良女的下巴,鞋面上繡著的小金花,刺痛了後者的雙眼。
“委屈了?不知規矩,早該一頓亂棍打死,丟出王府。王妃仁慈,你也該知道感恩。”
女官收回腳,提著紅裙,盯著鞋面,好似碰到什麼髒東西一般。
“好好的一雙宮鞋,都汙了!”
劉良女跪在地上,瑟瑟發抖,似被嚇壞了。緊皺著眉眼,眼淚鼻涕一併滑下,哭得全無形象。
“奴婢錯了,奴婢再不敢了!求王妃開恩啊!”
女官愈發嫌棄,滿臉輕蔑。
模樣雖好,卻是蠢笨不堪,想必用不著多費心思,準備好的鞭子和鴆酒也是用不上了。
認定劉良女不是威脅,女官放心離開。
腐朽的木門關上,跪在滿是烏糟味的院子裡,劉良女久久未動,好似成了一尊雕像。
待門後響起人聲,才緩緩從地上爬起,細細撣掉裙上的塵土,抹去臉上的淚痕,表情平靜,同之前判若兩人。
垂下眼眸,想起安排她為晉王獻舞的楊樂工,想起女官眼中的輕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