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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長。”楊土道,“太太還說,四郎要讀書上進,科舉做官,再怎麼說也不能商戶結親。”
“後來呢?”
“後來?自然是親事沒做成。”
楊瓚聽完,神情不見半點輕鬆。
按照楊土所言,信上所寫之事便不能不重視。
十太爺家出面說項,為行商之女同楊瓚做親。
對方年紀和楊瓚相當,人才品貌皆好,且不是做妻,而是為妾。礙著孝期,先口頭約定,等楊瓚出孝娶妻後再論其他。
口頭約定,不過禮,不聲張,不定期。
不像嫁女,更似迫於外因的權宜之計。
仔細琢磨,楊瓚很是想不通。
真有心思攀親,鄉試之後即可,何必等到今日。萬一他幾年不娶,豈不是耽擱大好芳華。更何況,將女兒送人做妾,豈是什麼好事。
“東宮選妃”四個字流過腦海,楊瓚猛地一愣。
難不成,這才是原因?
牢房外,獄卒彎著腰,小心回話。
顧卿雙手負在背後,聽完獄卒所說,道:“今後凡太子不在,皆可許其探視,無需再做回稟。”
“是。”
“下去吧。”
獄卒躬身行禮,頭也不敢抬,小心退走。
顧卿回身,拿起自刑科簽發的駕帖,道:“來人!”
小半個時辰後,一名錦衣校尉飛馳入承天門指揮千戶所,帶來顧千戶手書。
千戶所正門大開,校尉力士齊出。
為首一名青衣百戶,手持刑部駕帖,直入城東狀元樓,拿下正在樓中秘會飲酒的寧王府右長史和三名京官。
狀元樓掌櫃一併被抓,酒樓被查封,夥計廚役俱未能走脫,全部押往北鎮撫司。
同日,京中另有一家醫館,一家綢緞莊,兩家米行被查封。東傢伙計,無論有沒有牽涉,均被押入大牢。
錦衣衛手握實據,以上皆是各地藩王設在京城,或打探訊息,或同京城官員勾連,干涉朝中,各有圖謀。
查封的多是寧王和晉王的產業,相比偌大京城,不過片鱗半爪。
主要目的是給其他藩王提醒:手段再高,事情做得再機密,也有言語漏洩,東窗事發的一日。朝廷不追究便罷,一旦下狠心,無論是誰,都難逃法網。
是生是死,是安享榮華還是被圈禁在方寸之地,二者必擇其一。
錦衣衛大張旗鼓,如虎狼之勢,蓋地而來。
收過藩王厚禮的京官,皆是心驚肉跳。同寧王府和晉王府有所牽涉,更是寢饋不安,惶惶不可終日。唯恐錦衣衛馬上踹門,將其押入詔獄。
相比之下,京城百姓並未受太大影響,仍津津樂道東宮選妃之事。
隨詔令下發各地,北直隸各府已選出上百適齡少女,陸續舉送京城。
打著各府旗幟的大車沿途行過,香風一路飄卷。
左家嬌女,綠鬢紅顏,微掀起車簾,看呆了路邊少年郎,痴痴然被石頭絆個跟頭,摔個灰頭土臉。爬起來,大車早已行遠,耳邊似有銀鈴笑聲傳來,不知是真是幻。
北地嬌女臨到神京,南地美人才剛剛啟程。
近三百少女乘船過江,一名腰繫桃紅裙,著窄袖褙子,梳三小髻的豆蔻少女立在船頭,年紀雖小,已是皓齒紅唇,柳腰花態。
回首遙望送至江邊的父兄,少女不由得眼角微紅,俏顏染淚。
“夏氏女,何故停留船頭?”
背後傳來尖銳的語聲,少女忙擦掉眼淚,轉身福禮,不出一言,匆匆返回船艙。
京城,文華殿中,朱厚照儘量挺直背脊,坐得端正。
翰林學士劉機微微點頭,繼續講讀《隋紀》第三卷。語氣抑揚頓挫,過程引經據典,講得十分到位。
若弘治帝在堂,必是聚精會神,不漏一字。朱厚照卻是耳際嗡鳴,聽得極為痛苦。
待劉機講完,朱厚照更是兩眼蚊香圈,完全記不得劉學士都講了些什麼。
“殿下有何疑問,臣必詳解。”
疑問?詳解?
朱厚照張張嘴,硬是說不出半個字。
“殿下都明白了?”劉學士很是詫異。
朱厚照違心承認,換來兩篇課後作業。晴天霹靂,猶如一塊大石頭砸在頭頂,險些當場掀桌。
送走劉學士,太子殿下仍是氣不順。
他當真不明白,和楊瓚講讀經義,彷彿有說不完的典,道不完的